曲清越根本忍不住不去胡思乱想。
要是人家已经结过婚了,也没邀请曲清越,那她真的是够扎心的了。是不是他去法国前联系她那一次,被她的话伤到了,从此以后,就彻底把她当路人甲了……
曲清越你真是个小作精,非挑那种时候生气!
人家去法国这一年,连条微信都没给她发过,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清越,怎么还发上呆了?到家了。”夏仲时回头不解地望着她。
“谢了,拜拜。”曲清越立刻清醒过来,跟夏仲时道别后,开门下车。
小区里人不多,零星有几个出来散步的。
她很快就跟那些人一样,混入在茫茫夜色里。
夏仲时调转车头,往相反方向行驶着。他本想点根烟再离开的,但想到钱雨灿讨厌烟味,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分不清楚现在是孤独还是苦涩。
他喜欢钱雨灿,被她迷得死死的。可是真正在一起之后,只是日日消耗着新鲜感,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多。
他不愿去计较,往往都随钱雨灿的意。再加上母亲的强烈反对,他真的左右为难。
每次吵架他都拼尽力气去挽回,说不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好像所有人都期待着夏仲时和钱雨灿的幸福婚礼。
旁观的人都把祝福满满地塞过来,让他喘不过气。
就好像如果这次没能挽回钱雨灿,那就是他的失败,他的可悲结局。
夏仲时不允许自己跟这些负面的评价沾上边。
父亲走得早,他一直跟母亲相依为命,从来只要母亲要求他的,他都尽力去满足。
他是个音乐迷,但母亲说,做音乐都是赔钱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夏仲时没有资格谈什么梦想。
所以什么挣钱他做什么。
晚会上他对钱雨灿一见钟情,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自信,那种骨子里的自由,是他心底最最渴望的。
所以他爱上了钱雨灿。
母亲一边逼着他要他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一边还瞧不上钱雨灿,说她不贤惠,将来也只能是给他散财的。
当然,再难听的话,母亲也都当着夏仲时和钱雨灿的面说过了。
有什么比这种关系更糟糕的了吗?
这件事只有曲清越知道。
曲清越看起来木愣愣的,但她其实是个热心肠,他要她保密,她就真的守口如瓶。
公司里的同事甚至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那天故意在电梯里说给纪妍听,也是因为他实在没办法了。
母亲是个爱面子的人,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她肯定不想丢脸。
所以如果同事们都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快要结婚了,兴许母亲勉勉强强也就同意了。
车快开到小区时,母亲跟钱雨灿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打来了电话。
他在心里犹豫了一下。
两个都没接。
夏仲时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开着车灯,迅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他先是给钱雨灿发了条微信:“我快到家了,回家聊。”
然后再给母亲回拨了电话。
“仲时啊,在干嘛呢?”
“刚送清越回家,我也快到家了。”夏仲时坐在车里,车灯照得前座亮堂堂的,像是一张漆黑大嘴含着一颗光球。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你明天下班后,跟丽丽吃顿饭啊。”
“妈,我不是说了吗,我有女朋友,不需要相亲。”夏仲时的语气有些无力。
母亲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几度:“你跟那个女的走不到结婚那一步,赶紧好聚好散了然后给我结婚。”
“你也真是的,身边有好的孩子,非要去找那样的啊?清越不好吗,怎没见你们发展发展,你要是不喜欢她,那妈给你找,就你王阿姨家的二女儿,丽丽,长得俊俏还温柔,绝对比小钱好……”
“妈!”夏仲时低吼了一声。
“好好好,我不逼你,这样,咱先跟她吃个饭。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妈陪你去啊。”
“行了不说了,我挂了,妈你早点休息吧,记得按时吃药。”夏仲时忍耐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平静的动作挂掉了电话。
打完电话才看见钱雨灿回的微信。
“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今晚不回家了。”
夏仲时立即回复道:“是不是又跑远地方拍摄了?没事我现在去接你,吃晚饭没有啊?”
隔了快十分钟,钱雨灿发来一条语音,那边有些吵,夏仲时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她完整的话。
“乖乖不用了啊,我今天直接住朋友家,你认识的,桶桶妈妈。桶桶,今天表现超乖的对不对?来姐姐这儿,姐姐手里有好吃的哦。”
最后是几声奶狗的叫声终止了语音。
夏仲时又在车里坐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走上电梯,回了家。
冷冷的房子,和一颗落寞愁苦的心。
曲清越晚上没怎么睡好,熬夜熬多了,生物钟都是紊乱的,她躺在床上,格外精神。
思绪飘来飘去,等睡着已经不知是何时。
结果大清早的,门铃就开始叽叽哇哇地乱响。
曲清越手一划拉,手机“扑通”一声掉了地上。她迷迷糊糊顾不上捡,确认自己睡衣穿得还算整齐后,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笑眯眯的钱雨灿。
钱雨灿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T恤,水洗牛仔裤下是一双平跟小凉鞋,看起来就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来找曲清越的,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手里拿的一瓶白兰地。
“早上好啊,陪姐姐喝两杯。”
这是钱雨灿的开场白。
曲清越还贪恋刚刚的睡梦呢,打着哈欠邀她进来:“灿灿学姐,钱大导演,一大早就来我家喝酒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感谢你啊。你都不知道,仲时哥最近对我可好了呢。一看就是你的功劳,要不然他才不会那么听话呢。”钱雨灿很自然地一脚踩一边,利落地换下鞋子,直接光着脚丫就走进了客厅。
曲清越对钱雨灿放荡不羁的行为一直都不太能接受,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拖鞋,跟在钱雨灿身后,硬是让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