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远郊的山上,张柳正在打电话,面前是拿个望远镜瞄对面研究所的张柏。
这小山上就俩项目,山下是一片玫瑰园,山腰是这玫瑰园的研发部,是个专业研究玫瑰花副业研究玫瑰精油的植物科技研究所。
也是程砚秋及其导师跑了半个华国来借设备的地方。
“梁姐,您还在听电话吗?”张柳半天没听见那边的动静,试探着问了一句。
“在听。”梁京摁了电梯楼层,宽大墨镜下她神色不明,“那你们先回来吧,订飞机走,落地了就回家。”
电话挂断,梁京微微闭了眼。
研究所他们承认有F大的老教授在这边做指导技术,但是,那个老教授带来的学生里没有一个面容俊秀干净话少的年轻人。
“叮——”
电梯打开,梁京抬步出去。
暗色大理石纹路的地板,每一块儿都标着自己价值不菲的标签。
梁京路过秘书办,引来大片注目礼,有个抱着一摞资料匆匆忙忙站起来的姑娘看见她,直接手一松文件砸了自己的腿。
驾轻就熟找到了会议室的门,梁京看了眼手机,抬手摘了墨镜,推开了。
八十平有余的会议室,中高层会议是妥妥的够了的,现在坐满了,董事会常驻人员、股东大会议员、公司高层管理等等,几乎有上百个,都聚在了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
还在高谈阔论的高层没想到会有人这时候进来打断自己,一句“个人商业价值和公司价值并不冲突,我觉得梁总一定……”硬生生卡住了。
因为,坐主位的那个就是他口中的梁总,而且,打断他的那个不速之客跟梁总长的一模一样。
“各位上午好。”梁京扫视了一眼众人,颔首示意,然后走到白幕投影前,徐徐开口道:“大家可能不认识我,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随父姓梁,生母姓金。”
“这么说可能也不是很明显,那这样吧,其实,我跟梁婧,是同胞姐妹。”她走到梁婧身后,拍了她一下。
问:“你说对吗?妹妹。”
平地一声雷,惊得一众股东董事忘了该怎么反应,本能想呵斥一句,但,只要有眼睛,就不难发现这两个人长的真的一模一样,也很难对这句话产生怀疑!
尤其是此时此刻,一模一样的巴黎世家黑色西服套裙,同款日月星辰棕皮表,路易十四60周年限量麋鹿星球项链,还有相差无几的妆容……
梁京站在梁婧身后,俩个人几乎是一个模子翻出来的。
可是,好好的一年一度的董事大会,硬生生有了这么个狗血大瓜,不知道的还以为串台到隔壁程家了!
但梁家跟程家不一样,梁父早死了,人都死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年里一直是小小年纪的梁婧当家,之前是她叔父处理公司和家里琐事,几年前叔父也死了,梁婧退圈回来,这才自己当家。
程家是九子夺嫡大戏,他们这边可一直都是托妻托孤托江山的剧本,温情了太多倍了。
更关键的是,按这种桥段,这孩子应该是过来求荣华富贵的,但是,梁父都死二十多年了才想起来争遗产,是不是太晚了点儿呢?
就算是叔父的女儿,那也晚了点儿。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准这个看起来就是来惹事的大小姐怎么办,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摆在众人面前,看得他们头昏眼花。
另一边,季安的会议室里也很热闹,九子夺嫡的戏码唱了个把月了,那些不入流的废物早就退场了,唯三的阶段性赢家正齐聚一堂,争夺最后的公司负责人。
嫌弃程老爷子是一码事,接受他的遗产是另一码事,这几个人嫌弃这个爹是真的嫌弃,但跟谁过不去也没有跟钱过不去的道理,更何况是转手现卖就能逾十亿的上市公司。
一段慷慨激昂的竞聘发言结束,程夏阳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角,看对面那个便宜兄弟的目光越发不善,长的丑想的倒挺美。
主持会议的秘书长过来,恭敬又客气的在耳边说了句话。
于是,程夏阳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困倦的目光带着几分睥睨,不咸不淡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业绩大家已经看到了,我能讲的是,五年后,希望大家工资翻倍。”
金钱永远是最直接的刺激源,程夏阳玩儿得溜极了,轻轻松松就收获了不少支持。
程夏云瞪了一眼,又扭过头去。
投票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东西,尤其是董事会内部投票,从一开始结果就是定好了的。
她并不后悔什么,他们举证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她的确做过,什么上上一任CEO也就是自己爹,人没死就发表了片面且负性的采访,什么进出声色场所自身行为不检点,反正咋一听可谓是罄竹难书。
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的,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最后自己能拿权,但是,他们不仅攻击程夏云,还攻击程春景!
简短的垃圾话过去,众人投票还没开始,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众目睽睽之下,杀出了个新人!
修身法式白色小西服搭配内敛奢华的钻石表,再加上那张干净斯文的脸和纯色手套,扑面而来一股清风,却夹杂着浓郁的阴谋味儿。
已经有眼熟的认出来了人,纷纷难掩惊色,低声京呼道:“小少爷……”
来人正是程砚秋!
本该远在帝都进封闭实验室的程砚秋微微一笑,说:“我觉得任何人都有参与投票的权利,诸位觉得呢?”
几个股东低下头,不说话了。
很快就空了一张椅子给他,程砚秋不理会大吃一惊的众人,抬头找到了人群后的会议记录员,礼貌问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可以复述一下他们都讲了什么了吗?”
记录员磕磕绊绊概括了几句,觉得自己生活在梦里。
程家有多出名程家小少爷就有多出名,这位打小就命途多舛的豪门少爷,众人都听过,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时机里头一回见到他。
而且,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