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剧组还是平静无波,戏顺人也没什么幺蛾子,连群演似乎都表现的可圈可点。
梁京终于宽心了一点儿,琢磨着去打了个电话,发现原野最近忙着工作,根本不在剧组,也没空过来探班,就好像开机那天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错觉而已。
没有一个神经病拿着个光盘来吓唬她,也不存在什么前任诈尸借尸还魂的意外,更没有人发现她在这边撮合梁婧和程砚秋的事儿。
对了,他撮合人俩这事儿,现在已经有了进展,至少时不时都能看见人俩在一起聊天了。
可这舒心日子才过了半天,梁京又看见了那个光盘。
这次是邮寄,华国慢邮。
梁京控制不住想骂娘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得忍。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替身,主顾都搞到本尊了,为什么这变态还来找她?
那会儿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呢?为什么要救他?直接弄死不行吗?
而且,梁婧救过,梁京也救过,她俩倒霉催的也都跟这个人好过,怎么就她这么倒霉?
梁京不信邪,带上了那张光盘,扭头去找梁婧了。
后者才拍完一场外景,一回酒店房间就在门口看见了梁京,四目相对,梁婧回头跟小助理说:“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吧,我喜欢我们上次吃的那个小馄饨。”
小助理一愣,去了。
那家小馄饨离这边开车都要45分钟,足够了。
说完,她回头打开了房门,歉意的笑了笑:“进来吧,可能有点儿乱。”
“还好,我不觉得。”梁京有点儿焦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过梁婧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怎么了么姐姐?”梁婧坐在另一边,娴熟的叫了一句“姐姐”。
梁京听到这个称呼一愣,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梁婧从善如流改了口,捧着杯子恹恹道:“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是的,她们是姐妹。
具体的一些破事儿梁京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梁婧带她回家后遇到的那些可憎的面孔,比如那个人模狗样的小叔叔。
如果把她认回去是为了霸占她的遗产份额,基于她手上的股份做出的一系列妥协,那她宁愿她没有存在过,认祖归宗也可以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本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让她出来当炮灰。
更何况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的面面之词,没有鉴定报告,也鉴定不了。
父母早死了,梁婧又做过骨髓移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证明她就是梁家的女儿,即使她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想问问你那个前夫回国了,你见过他了么?”梁京抽身旧事,单刀直入,抛出来话题。
梁婧缓缓点了点头。
“我见过一次,是有什么事情吗?”
梁京看着对方迷茫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问:“他来骚扰你了吗?”
她摇头。
“你们当初是和平离婚?”
“是的。”梁婧抿了抿唇,说:“主要还是有一些别的问题,其实他——”
“打住——”梁京做了个手势,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姐妹俩分坐沙发两端,中间还夹着一个共同的前任,这场面荒诞又可笑。
梁京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烦烦躁不安的坐了会儿,又拿着光盘走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光盘里是什么了。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干过点沙比的事儿。
反正她干过。
她都不用打开、不用读取就能知道,这光盘里面装的,都是她自己。
她刚认识原野的时候这男人就被人打得快死了,被他捡回去养了半个月就生龙活虎的了,孤男寡女在一起时间长了,关键是对方长得实在是对得起人,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浪漫的戏剧性的烂大街的开场,它从中途就变了个频道。
梁京头一回发现原野录像的时候还开玩笑骂他变态,直到这段录像出现在梁家变成梁婧的把柄时,她才发现不对劲。
没有什么事情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发生,只是她自己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后来他们大吵一架,准确来说是打了一架,后来以他的赔礼道歉和这件事情的和平解决画上了短暂的句号。
而从那之后,争吵成了家常便饭,床头吵架床尾和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浑浑噩噩过了半年,原野彻底失踪,所有问题都变成了阴谋,一一浮出水面。
梁京觉得自己那会儿像个傻子。
一会儿觉得原野没爱过自己,不甘心想去找,一会儿又觉得他真的在乎过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她要听他亲口说。
把自己折腾的够呛,扭头一看,人都快结婚了。
她借程家的东风,终于在婚礼前一周把消息传给了梁婧,而一周后,婚礼正常举行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梁婧不是傻白甜,她早就知道,她还知道她险些拿到手又放弃掉的遗产份额,在半个月之内从叔叔的名下转到了梁婧名下。
从头到尾蠢的只有她一个。
她只是个普通俗人,玩不来他们豪门的心机,干脆退场的好,这一退,就是这么久。
她不明白,自己又不是梁婧那种公众人物,就算是内容流出,会被影响到的只有梁婧而已,毕竟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原野又想发什么疯?
梁京心惊胆战的锁着光盘过了两天,甚至厚着脸皮去隔壁蹭沙发睡,但无事发生。
好几次她拿起手机想主动联系原野,又纷纷作罢,无他,跟这个疯子玩,就得看谁先沉不住气,那两年里她也就记住了个这。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定了。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曝光就曝光吧,还能顺便火一把。
谁知道那头差人送完光盘就专心忙正事儿的某人,根本忘了这件事,就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