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看着自己腰间多出来的手,心情复杂。
顶着一张天真无辜的脸,干的事儿倒一点儿都不纯良。
也是,这才是正常的。
她想,年纪轻轻的高材生不至于是个傻的,就算是情商低也不该连带着智商一起拉低。
其实早有征兆,只是没人把事情往这位与世无争又不在权利漩涡里的少爷身上想而已。
游轮上看似是在替她找场子,其实一句话把已经要解决了的矛盾激化,搞得所有人都差点儿下不来台。
她以为那个姑娘是程春景的人,但如果真的是,为什么一点儿口风都不漏?拿什么保证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真的能把酒泼上她而不是程砚秋本人?
除非,幕后主使根本不在乎到底泼的是谁,亦或是有人在配合。
梁京回忆了一会儿她被泼了红酒之后某位少爷行云流水般的反应,扯了扯嘴角。
她才是那个傻子。
以及,进剧组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找过任何人,程家姐姐宁愿给她年纪轻轻的弟弟搞个情人也要让弟弟离梁婧远一点儿,根本不可能给剧组任何暗示。
显然,少爷能进那剧组,的确有很大问题。
这跟少爷口中的盟友对上了。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是这位跟梁婧飙的戏,后者在这个时机给一个正当理由让少爷远离九子夺嫡现场,前者……
“你答应梁婧什么了?”梁京可还没见过她那个妹妹吃过亏,想到这儿,她一巴掌拍开自己腰上的手,问。
程砚秋面色古怪,转头开溜,然后被梁京叫住:“你不会是答应了她要娶她吧?”
少爷僵住了,矢口否认:“没有!我不会娶她的!”
“是么?不娶她,你想娶谁?那不是你女神吗?”
梁京看不惯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儿,憋着一肚子火气,怪里怪气的说:“小时候人家不救过你吗?不是情根深种吗?头婚没赶上,二婚你还有机会的,少爷。”
“正好,我刚夺了她的权,现在娶了她,你就会有一个全职太太,连联姻都算不上,她就再也没办法跟头婚离开前夫一样轻而易举的离开你,多好!”
“升官发财司爸爸,还得了个美娇妻,少爷,您老人家气运到了啊!”
一通反话正说,听得程砚秋头皮发麻,但又隐隐暗喜,“京京你吃醋了。”
梁京:“……我还吃酱油了呢!”
少爷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一整天的惴惴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也终于有了破口。
“京京,那会儿的约定的是她来给不在场证明,事成之后只要假意演场戏骗过梁家人即可,她上位之后立刻就可以结束的。”
程砚秋解释道,又忍不住带了几分雀跃,坚定表态道:“我不会娶她的,我喜欢的是你。”
终于踩中红心,利落解释又给了态度,梁京缓和了几分,嘴上缺依旧不饶人:“不在场证明,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不在场证明吧?你怎么知道你爹会死在这几个月里?”
这已经有点儿过分了,换个人来肯定是要生气的,乍一听活似逼问“你爹是不是你搞死的”,但这也是真真切切的疑问。
如果他不知道,那刚才的说法就有待推敲,如果他知道,那当时程家人收到的短信以及医院门口的媒体又究竟是哪里来的……
程砚秋又不正面回应了,他只是说:“他躺了好几年了,情况一直都不太好,那几个月又频繁的大抢救,收费单上都看的到的,本来医院预估的时间也快了,不是吗?”
“京京,她只是帮我进组而已,一方面提前造势,一方面避开葬礼后续的问题,如果他没有死在这几个月,那也还有下一个剧组的呀!”
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什么身份随行就是另一个问题了,程砚秋觉得这一句没必要再说,只会惹人生气而已。
梁京无话可说,隐隐觉得她忘了什么。
“京京,别吃醋了,好不好?之前都是我不对,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是么?”
少爷频频点头。
梁京被拥进怀里,却不并觉得安心。
她还可以信任程砚秋么?
对方可是连他亲姐姐都坑的……
不能相信么?
可是他昨天晚上发着高烧也要来找她……
或许这些也不是他的本意,否则,难道要是一个大赢家兴奋过头差点把自己烧傻了吗?
她孤陋寡闻,只见过因为心情不好容易生病的。
温热的吻落在耳畔,她听见少爷问她:“京京,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我们好好的……”
梁京机械的转头看了眼俊秀的少爷,似乎跟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跟近一个月前他们互诉衷肠时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她莫名的感到了疲惫。
是的,疲惫。
从帝都到f市,从玫瑰酒店到“皇后”,从梁家股东大会到今天,她倒是真的很久没有查过这种错杂的事情了。
想着想着,她恍然想起一件事——
“我手机里的监听器是不是你装的?”梁京听见自己在问。
“什……什么监听器?”
梁京推开了程砚秋,平铺直叙道:“我手机里的监听器,被绑架那天我的手机丢了,虽然我买了新的,就在你来找我的前几个小时,然而新手机里有个监听器。”
“我思来想去,那段时间能碰到我手机还不被我察觉的,只有你。”
她问:“所以说,在一起之后,你说你喜欢我,然后又利用我。那你现在说的这些,我能相信么?”
还是说,她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梁京顺着不能细想,一想就一阵恶寒,定定看着眼前这个人,“昨天晚上你是单纯想见我,还是知道自己发烧了才发着烧来找我的?”
亦或是,那三个半小时里,把自己搞得生病了才来的。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别碰我!”梁京后退了一步,“没办法,上一个男朋友也不是个善男信女,我得先搞清楚,我旁边可以躺着一只豺狼,但他不能把自己装成羔羊,还要欺骗利用我。”
程砚秋收了手,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