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兰的父母自从上次去看欣兰回来后,一直为欣兰去早点店打工的事闹心。本来以为欣兰真的已经做上了商店的老板,没想到却原来是在饭店打工抹桌子洗碗的小工。他们记得欣兰累的直不起腰的情景,回来后老太太每想起此时便会难过掉泪。
老太太把这事搁到了心里,成了心病,时常在老头子面前絮叨,让老头子也无法安静。
老头子虽不堪其扰,但絮叨的次数多了,这心病好像也感染给了老头子,有时老太太不说,他自己也要说。想想也是,都是自己的孩子,那个没过好都是闹心。
眼看快半月时间了,老两口为欣兰的事仍旧耿耿于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很想找欣骏欣梅商量一下,看他们是否能帮到欣兰,可奇怪的是欣骏这段时间忙,把孩子送学校眼看两个星期了也不来接管。欣梅又离得远,更不用说。
可事有凑巧,今天礼拜天两家不约而同的都回来看老两口,竟然在市场上碰到了一起,却原来是两家来看父母,都为中午的吃饭问题考虑,担心父母不知道他们的到来难以准备,又顾虑到父母的身体,都先行在这里采购食材,竟然不期而遇了。他们笑着把各自买的东西放到一起,看看觉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往家走。
老爷子两口上午在屋里看电视,电视里放映的是一部家庭剧,也许是里面的情节触动了老太太的神经,感动的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用毛巾搽眼。
老头子没有她那样的多愁善感,他喜欢的是新闻,新闻看完后的时间多与书相伴;但在偶尔的情况下,老伴一人看得高兴需要交流时,被老伴逼迫着他也会去看。可今天老伴受到了剧情感染,已经沉浸在了情节当中,忘记了他的存在,这让老头子觉得可笑,忍不住时就低头从镜片后上翻着眼睛看着老太太取笑道:“你说你这老了老了,临老感情还这样丰富,整天不是为欣兰难受就是为电视伤心,这日子过得可真算充实!”
老太太听了,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却并没有回答。她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上把毛巾攥在手里顶在嘴边,依旧两眼一眼不眨的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看,直到这段剧情结束才回过魂来。
她坐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从剧情里才解放出来,叹口气后,才对老头子幽幽地说道:“老头子,你说这电视剧人遇到难事时,眼看着已经走投无路了却总是能出现贵人相助,这现实中咱的欣兰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一家人两地分居,一个人在外漂泊着,受的难也够多了吧,可帮助她的贵人咋还没有出现哪!?”
老头子看看老伴的神态,苦笑道:“你也是迷到这上面了,那电视剧都是别人编的,专门来赚你们这些人泪水的,你就异想天开着等吧!要是真能等到贵人,帮到咱们欣兰一家,我这以后就把电视恭到桌上!”
两人正说着,就在这时,就听见门被‘蓬,蓬’地敲响了。
老爷子站起要去开门,可忽然间停住了,他看看窝在沙发的老伴道:“这说不定就是你说的贵人到了,要不你来开吧,看看你说的贵人灵不灵!”说着就给老伴让开了道。
老太太听说,心里也巴望着是个贵人,忙站起,虔诚的双手合十,然后走到门边,开开门一看,却见是自己的儿子女儿两家,她一边忙往里让一边忙对跟过来的老爷子道:“看看吧!咱们的一大群贵人到了!还带着吃的喝的!”
老爷子道:“再不来都记不清他们长啥样了!”
听老爷子这样说,几个孩子都觉得不好意思,就忙打着哈哈一边遮掩着尴尬一边把东西往厨房放。
老太太一看,忙拦住道:“别放了,都拿出来该收拾的收拾收拾,再晚就没时间了,难得今天就你们几个大人,孩子们哪!?”老太太没见到孩子,不由得有点纳闷。
欣骏道:“俺那在家不想来,有她姥姥陪着。”
欣梅道:“俺那也是!不过不来正好,也乐的让您二老清净清净。”
说着话工夫大玲把东西掏出来,大家分工各忙各的,女的干活,男的就进屋里陪老爷子看电视说话去了。
待到了吃饭时间,几个女人已把饭菜做成摆放停当,大家围坐在饭桌一圈,开始吃饭。席间,大家说着闲话,欣梅想到姐姐就不自觉说到她搬迁的事;老太太巴不得他们早点说到欣兰,这样她便好把欣兰现在的境况说与大家听,现在听欣梅一提欣兰,便说道:“你姐姐现在过得太难了!前段时间来看俺们时,听她说是接了个商店在干,可是没曾想到的是……”老太太说到这里,禁不住有心里点难受,她有意想看看孩子们的态度,于是,就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不再往下说。
欣梅心里心疼姐姐,欣骏心里也是很牵挂,虽然有大玲在场,然还是亲情重要,其他人自然也想听欣兰情况,于是大家都催着老太太说欣兰的情况。
老太太看看,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于是道:“那天你姐姐来看俺时说,她接手了一个店铺,当时恁爸俺俩还替她好一阵高兴呢,就想在第二天早上,趁锻炼的时候去看看,可没想到的是俺俩见到的和她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原来是她担心咱们替她考虑,没有把真相告诉家里,到那里一看才知她是在一个饭店里打工。恁爸俺俩去正好见她累得直不起腰了却还在帮着收碗筷……”老太太说着,心里不自觉的就想掉泪。
欣梅一看忙道:“妈,你别难受了,我姐还不是不想让您二老知道才那样说的吗,您这样她知道了不定多难受哪!要不我们几个商量个时间去看看我姐,看能不能帮帮她!”
听欣梅这样说,欣骏两口也欣然符合。
可老太太听了,却不想让他们这样,于是又道:“要我说你们也别去看她,她能那样做,就是不想让咱们大家知道,而今咱们就给她留点面子不去戳穿她。如果是真过意不去想帮她,咱们不妨一家兑一点钱出来。你们看行不行!?”老太太尽力说的委婉,她心里谁都不担心,就担心大玲,怕她不同意,回去和欣骏生气。
老爷子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他心里早有主意,不管孩子们心里如何打算,他心里已决定等退休金下来,就给欣兰留着。这会儿看老太太主持着全局,什么法子都用着,心里也是可笑。他期盼着孩子们能有一个统一的态度出来支持欣兰,那就真的成为了欣兰的贵人了。可看看大家,大家都在瞅着欣骏两口,老爷子明白都是在等大玲的态度明朗后再表态。
大玲心里也明白,可今天这场合,明见着大家是都在等她,这让她有点难堪。她看看欣骏,欣骏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躲过目光。她没法再推辞,又不能不说话,于是不客气道:“你们别看我!我和你们一样,也心疼俺大姐;她今天走到这地步,也实属不易,要怪只怪当初没考虑到这。还有我那姐夫,这罪应该让他受受!今把我姐撇到这受这份洋罪,不知她会咋想!?”大玲一脸的情绪,并没有表明态度。
大家不知她怎样想的,也不好接话表明态度。
老太太看了,心里就又忍耐不住,她没法直接说大玲,只好拐弯抹角道:“大玲说的也是,应该让福生受这罪,可现在他回老家了,留你姐一个人在这,上次送礼又把钱花空了,这次到了关键时候,想送礼又没钱,你说咱们一家在这儿不帮,谁还能帮她!?”听老太太这样说,大家都沉默了。
欣梅想表态,碍着大玲在这儿站着,没法直接说。
欣骏心里也打着主意,他不想因这事再和大玲闹,就想着回头了再和母亲说。
这样一来大家就又等着大玲表态。大玲倒是没等,她知道大家的意思,听老太太说完,就急切接道:“妈,啥也别说了!我也理解您的意思,不过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现在,我姐这事就到这最后关头了,遇到这难处,自然我们家不能无动于衷,能帮的自然会帮,放心吧!”
大玲表了态,大家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听了都很高兴,高兴时就都来取笑欣骏,让他跟大玲学。
欣骏只是傻笑,并不多说。
老爷子在一旁看了,心里很是欣慰,忍不住道:“刚才恁妈俺俩还在为您们大姐的事说哪,说她为这事遇不到一个可以帮她的贵人,我看哪今天就算遇见了,大玲就是欣兰的贵人!”
大玲一听,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嘴不饶人道:“爸,您这一说,算是把我以前做的全抹去了!我这贵人不当也罢!”
听大玲这样说,大家开始转而同情起大玲,笑着抓住一向说话严谨的老爷子一阵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