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兰坐夜车往回走,到家时已是次日上午。进来院子,陆东正在忙着拆做活的工棚。
看母亲回来,陆东忙放下手里的工具,跑过来接了母亲手里的提包,道:“妈,怎么坐夜车回来了?吃饭没有呢?”说着话,把提包送到了屋里,出来时顺势拿了把小椅子让母亲坐。
欣兰接过来放在了一边,道:“还没吃呢,等会儿再说吧!你爸哪?先给我说说家里准备的咋样啦?”
“我爸去工地上工去了,家里基本上差不多了,前两天俺爸和恩爷提前滤过了一遍,到时还让恩爷来滤事,厨师让顺卿叔和宇文大爷来,到时再给他们随手找个帮手,需要买的做饭用的东西他们都开列出来单了,到时让海水领人赶一趟集就齐了,至于那天用的烟、酒和鞭炮,他们交代完,我就买回来了啦!我师傅家里我也掂东西去过了,其他的就没啥啦,现在就是把这棚子给拆了,到时间搁这儿垒俩火。”
“你爸上工啦?”
“嗯,他说在家都等着着急人。”
“哦!那交代的事都办完了吗?送好去没有?”
“去啦!要不去咋定日子哩?放心吧!”
“那还差不多,我在那儿只顾忙都把这事忘了,回来路上想起来,吓一跳,恐怕你们没去,现在去了就算了。”说完,想了一下又问道:“柳琴您俩穿的衣服买没有哪?这可不敢忘!”欣兰关心的想着说着。
“早买啦,我给您取出来看看。”陆东回答着话,便转身回了屋,一会儿掂着一个袋子出来。
欣兰一看,忙接过来袋子,刚要往外拿衣服,就见袋子里还装着陆东和柳琴的结婚证,于是便没有急着去看衣服,倒是先伸手去掏了结婚证出来打开看,就见正页上贴着一张按过了钢印的陆东和柳琴的二寸合影照片,看着这张照片,欣兰一下就被柳琴那眉清目秀、略带笑容的神态给吸引住了。心道,怨不得陆东那时不愿意和柳琴吹,原来孩子长的这么俊,自己往常怎么就没发现呢!她心里庆幸自己和福生后来改变了态度,要不然真是亏待了孩子不说,只有自己后悔了。
欣兰只顾看柳琴照片,片刻间就忘了陆东还掂着衣服在身边。看她发癔症,陆东道:“妈,别在这儿只顾看照片了,等柳琴来了你再好好看吧,我先去给您打俩鸡蛋吧?”
听陆东这样说,欣兰这才合起来结婚证,接过了陆东的衣服,等掏出袋子看时,见是一套时兴中山装,便拿出来在陆东身上比划了一会儿,见甚合身,夸了几句后,又问了柳琴买的衣服样式,随后把衣服递给陆东收了去,这才自己进了厨房,打了几个荷包蛋出来,和陆东分着吃了顶住了饥。
事情都有了着落,欣兰安下了心。洗涮完锅碗出来,陆东已又拿起了工具拆起了工棚。欣兰一时没事可干,便过去帮着收拾起拆下的废旧破板堆在一边准备着待客时做饭生火用。
闲暇间,娘俩自然的就谈起来了这段时间发生在两地之间的事,这家里倒没有发生什么,可谈起西京发生的事,却直听得陆东兴奋不已。原来这段时间他正私下里和柳琴为这事犯愁呢!想着两人刚结婚蜜月不能过不说,还要和大家挤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生活这事,他们就觉得难为情;为这事两人也不是没想过母亲说的话,准备着到西京后赁房子做生意单过的事,可急切间哪有合适的房子等着你呢?而如今在这儿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间一切都解决了,而且还是自己独立的空间,这让陆东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
他没想到母亲运气这么好,竟然好得不但在不经意间认了一家亲戚,而且还解决了一家人以后的住房问题。真是没有什么比这个再好的消息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及时。陆东想着这一片即将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想着这失而复得的蜜月,就恨不得马上跑到柳庄把这事告诉柳琴。
陆东如此一想,便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棚子本来也不大,又都是被钉子简单固定的,这一个人拆起来也费不了多大事,更何况又有母亲在一旁做帮手,没多大功夫,这棚子就被他拆了个七零八落,板子也都归置到了一边。这闲了下来,陆东便把想法告诉了母亲。
欣兰一听,知道陆东心里放不下柳琴,有好事想急着和她分享。她看看天,有心想劝陆东下午再去,可想了想,又觉得两人都是刚吃过荷包蛋,也并不觉得饿,况且对陆东来说,去柳琴家也不存在早晚之说。她喜于是自己带回来的露脸事,自然也乐意让柳家知道,于是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是催着让陆东走了,只留下自己在家里瞎忙了一阵后,等一晚上的困劲泛上来,便中午饭没吃就休息去了。
几里地的路程,陆东骑着车也就是一顿饭功夫就到了柳家。
柳琴正和母亲在做中午饭,看陆东不声不响进来院子,便道:“妈,蹭饭的来啦!”
“谁!”柳琴母亲只顾忙,头也没抬问道。
“除了陆东,还会有谁?”
“来就来呗,可别那样说。”柳琴母亲道。
话音落,陆东已到了厨房门口,看见岳母娘在里面忙着,陆东不客气道:“妈,做我饭没有?”
“做了,捞面条,去等着吧,一会儿做好了喊你们。”
“中!妈,我给柳琴说点好消息。”陆东说着,并没有去一边,便原地转身对柳琴道:“柳琴,那边咱妈上午回来了,带来了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柳琴不在意道。
“是住房的事,咱有房子啦,这回去了可再也不用担心没房子住的事了。”
“咋回事?!”柳琴听说,好奇问道。
“咱妈以前在西京帮过一个受伤的老太太,她和咱妈处下了感情,把咱妈认到了她身边不说,她孩子还把她孙子认到了咱妈身边。现在,她孩子从南方回来要把一家人接到南方去,就把她家房子留给了咱妈,让咱家先住着。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住多长时间?”
“也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八年,反正听咱妈说,他们这一走,轻易不会回来,到时咱只给她留一间房备用,余下的咱就够住了。”
柳琴一听,高兴地道:“真的呀?要是这就太好了,你不知我心里一直为这事别扭着哩!”
“谁还不是呀!这回可好了,心里净啦!终于轻松了!”陆东说着,长吐了一口气,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受他感染,柳琴一下也轻松起来。两人在这儿兴高采烈地议论着这事,柳琴母亲在厨房听得虽不太清楚,但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看到孩子们高兴,她心里自然也美滋滋的。
大家高兴着,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看着就到了吃饭时间,柳琴母亲这边做好饭,柳琴父亲柳金强也从大队部回到家中。大家忙着吃完饭,坐着歇息着说话时,王玉兰想起孩子们刚才说的事,便又提起了话题。于是,陆东就把母亲从西京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柳琴父母。
柳金强一听,也觉得惊奇,于是道:“嗯,还有这等好事呀,那可真是太好啦!只是不知你妈咋安排的,估计也得两下里住着吧?”
“那肯定啦,我听我妈说,到时过去了,让我和柳琴住厂里,我妹他们都住到我那奶奶家。”
“嗯,这个安排不错,正好你们办完事过去,不用再急着找房,心里也不至于发慌。这也正好不用再和你妈他们提分开住的事了,也省得闹别扭看着生分。”
“是,上回您这样叮嘱过,我当时就觉得这刚结完婚没法向我妈说这事,这回这事正好赶到这儿,也不用再提啦,只是年前这段时间,猛然过去还真没法安置,这两天我就考虑着是不是还把我那木工工具带过去,看看市场上有搭班做活的没有,如果有就先干到过年再说。”
“是不用再提,但也不能说不在一块就不顾家了,要是那样就违背了这边你妈俺俩的意思了,记住,过去后越是不在一块,柳琴你俩越要孝顺;至于工作的事,工具带过去肯定没错,能找到活就干,找不到过年再说,柳琴这哪,年前也不要急着做生意,你可以去你公婆的门市上先帮着忙锻炼着,等有了经验,心里不发慌了再说,但有一点要记住我的话,一定不要好高骛远,胡乱投资,既要有挣钱的手,还要有存钱的斗,这样遇见事手里有钱才不会慌。”
“我知道,爸,有事我会和柳琴商量着的,您放心吧!”
“嗯,那就好,你俩的事马上就到时候了,我和你妈也没时间再去叮嘱你俩啦,今个儿这话你俩记住就好,没事了都歇会儿去吧,我上午忙了一上午有点累了,下午还得干哪!”
听柳琴父亲这样说,陆东知道这马上到年底了,他的事多,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说,于是也不在这儿烦他,便和柳琴告辞出来,回到了柳琴那温馨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