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早上起来,洗完脸已经9点多,虽然起的晚,过了饭时,但并没有感到饿。院里静悄悄,母亲欣兰好像也没在家。
陆东在院里,使劲伸伸懒腰,提提精神,然后走向自己工棚。进到棚里,看看工具箱里工具和一边下好的工料,却没心情做。想想和柳琴谈对象后,几天时间,就没做活,每天总是睡到大饭时。中午一顿饭,空点时间,也集中不了精力去做活,临近晚上就去找柳琴约会去了。
就这样,连续几天下来,自己除了和柳琴在一起时心里是愉悦充实的,其他时间则是完全活在虚无缥缈之中,心里空虚。思来想去,觉得再这样下去,生活就失去了方向,不能再虚度了。陆东是个果断人,心里想到这里便立马行动,抖擞精神,说干就动手干起活来。
欣兰送走信,看看时间也快该做午饭了,便和二奎娘说了一声,离开广场往家回。刚进院门,便听见工棚里陆东做活传出的声音,欣兰心里感到欣慰,觉得儿子心理已经成熟,虽然谈对象是个大事,但从这也能看出儿子没有沉湎在唧唧喔喔感情之中,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了。
欣兰没去打搅陆东,直接来到厨房,做着饭想着昨晚上睡觉时,福生和自己谈儿子处对象事。按自己意思是让陆东和女孩说说,征求一下她父母意见,早点把事定下,先小见面礼节走走,等俩人有感情了,后季大见面一过就算定下了儿子的婚事,明年就可以把婚事办了。免得这样拉扯着往后拖,夜长梦多不说,还耗费精力浪费金钱。可福生想法偏偏和自己不一样,他认为谈对象是双方你情我愿,水到渠成事,不能着急,要处段时间互相了解以后才可以谈婚论嫁,要不然先走程序后,万一不成,岂不也是徒耗精力,鸡飞蛋打。两人话都有道理。可在媒情事上,女人好像天生战斗力就胜过男人,到最后还是福生拗不过自己,一切都让自己看着办。可真让自己拿主意办,还得先问问陆东,催促他征求柳琴的意思。
欣兰心里拿定主意,便想着吃完饭和陆东说说这事。
午后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热,院里栽的桐树叶又大又密,发挥了极好的遮阳作用,初长成的知了在不间断的唧唧叫着。
欣兰饭后,坐在小椅子上。等陆东吃完还没放下碗,便对陆东说道:“陆东,你谈了几天对象,女孩长啥样,恁妈我连个毛影也没见不说,还白让我提劲几天。你给我说说进行到啥程度了!”
陆东没有急着回答母亲话,他用碗舀点水,喝了口,漱漱,夸张的使劲喷出去,放好碗,又用毛巾搽干净嘴,这才站着说道:“提恁大劲干啥,是您的终归是您的,不是您的提再大劲有啥用?!”
“那你俩谈啥样了,你感觉能成不?来坐下说说。”
陆东本来要走,见母亲问的执着,便坐下道:“妈,您放心,一定会成的。我有这个感觉。和她见面,不知道咋回事就有点哪一见钟情的感觉。您没见过她长相,我也没法给您描述,反正我看就是一个顺字。总的来说,这回我是非她不娶非她不嫁。”
“你敢发誓?”
“我敢!”
“那她父母怎样看你俩的事?”
“要说她父母,她父亲在大队里当会计,母亲也开明。她父母说过,在这事上的态度是大方面柳琴拿主意,他们意见仅仅作为参考。”
欣兰听陆东这样说,想了想,于是道:“如果是这样,恁爸俺俩商量好了,你征求下柳琴意见,定个时候小见面走走礼吧!”
陆东听母亲说和父亲商量好了,也不想再多说,就答应问问柳琴再说。
夜晚,链接两个庄子的道路上,除陆东和柳琴外,少有人行。天空中虽然是满月,却有一层淡淡的云。透过云层的月光朦朦胧胧,淡淡地泻在他们的身上,也泻在路边地里金黄的油菜花上。因是夜晚,油菜花并不能尽显出本色,依稀如祥云,衬托出一个缥缈的仙境,梦幻中道路仿佛玉带,玉带上两个有情人相依相偎着,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油菜花的清香,时而漫步轻声细语,时而住步相对呢喃。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自然。。。。。。
漫步中,陆东记着母亲白天交代自己的事。就问柳琴道:“柳琴,咱俩的事你爸有意见没有?”
柳琴听问,道:“他都没见过你,能有啥意见!”
陆东接着柳琴话道:“这么说是你有意见?”
柳琴听了,没法回答陆东的话,只好撒娇般擂了陆东两粉拳,道:“就是我有意见!你啥意思?”
陆东心中一阵酥麻,笑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相中我了,你就给你父母说说,得到他们认可后,选个时间走走礼场,互相见见你父母和我父母,既算小见面了,以后互相了解也方便,不至于招人闲话,你说是不是?”
柳琴想了想,说道:“理是这个理,只是小见面无非就是个信物,不要恁隆重,这样吧,我明天和父母先说说,如果没意外,就后天上午你先去我家,下午你回家时我和你一起去看您父母,咱们一天把事办完;如是有意外,我再通知你,中吧?”
陆东听柳琴这样说,接道:“那也中,后天正好星期六,我两个妹也回来,晚点儿正好可以让她们见见未来的嫂子。”
柳琴一听陆东这样说,接着道:“如果是这样,后天我让我哥嫂也替我把把关,看你够不够格。只是不知你酒量如何?”
陆东听柳琴问自己的酒量,笑了笑,吹牛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至于我的酒量,你爸和你哥他们捆一块都不是对手。只是后天下午咱俩还有事,不敢喝多。唉,可惜这机会了!”
柳琴听陆东这样说,不等他话音落,接道:“你就吹吧!”
陆东早上起来,父亲已经去工地走了。陆东吃过饭,帮着母亲把厨房收拾利索,然后就把昨晚和柳琴商量好的事给母亲说了,欣兰听后,高兴脸上合不拢嘴,不等陆东说完,就乐不颠的回屋里取出一佰元钱给陆东让去县城买礼品用。陆东接过钱,看着母亲脸上高兴劲,也不由自主的摇头笑着道:“妈,看您高兴的吧!成与不成明天才真正的见分晓,万一您孩子我明天把戏演杂了,您这一百元我可是没脸给您收回来。”
欣兰听陆东这样说,不等陆东话音落地,朝陆东头上就是轻轻一巴掌,接着用边埋怨边嘱咐的口气说道:“尽是说的泻气话!你可给我记好了,明天到女方家露能话少说,别招人嫌弃了!听见没有?”
陆东本想躲却没躲开母亲的巴掌,侧转身回头看着母亲认真的样子,挠着头一脸苦相地笑着说道:“我都老大不小了,马上媳妇都给您娶回家了,您还把我当小孩看待,以后别打我头好不好!免得人笑话我。”
欣兰笑了笑,没有理会儿子抱怨,却问陆东想好买些什么礼品,陆东心里已经想过,可还是想征求下母亲的意见,就问欣兰道:“妈,我想过,无非都是烟酒糕点之类,找拿得出手的好点的买就是了,还能买啥?”
欣兰想了下说道:“柳琴父亲是场面人,平常烟酒自然见的不少,啥酒没喝过,你买的时候买点差不多的。另外再买盒好点的茶叶,也显得你用心了。去时再把我们的问候带上,我觉得他是面上人,自己闺女相中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也是替闺女把把关。”
陆东知道母亲苦心,害怕自己到时紧张出丑,所以才这样说。可是陆东心里却不这样想,他认为去了只要不失礼节,到那里大大方方,自然就成。但母亲也是为自己好,她的想法自然有他的道理。陆东唯唯诺诺一边听着母亲的叮咛,一边把车子推出屋,在院里使劲拍下车座,又弯下腰检查了一下车子,看看没问题,这才站定身形,对母亲说道:“妈,没有其他交代的我就去城里了。”
欣兰看陆东这就要走,好像是忘了什么忽然又想起似的,忙又走到陆东身边,怕被人听见似的小声问道:“陆东,明天你去,你准备好给柳琴买点什么信物?别到时你没有。”
这事陆东确实也没有想好,以前听别人说起时有的是男方给个手绢,再给个小见面礼;而女方是给个钢笔。陆东不想落入俗套,就想着到城里后再物色,听母亲问起,就想听听母亲的意见。
欣兰好像早已想好,说道:“要不你也给她买个手绢,回来我再给你六十元,你给她封做见面礼,也不少了!您看咋样?”
陆东听了,笑了笑道:“少是不少!不过买信物的钱我这有,这段时间给别人做家具给的工钱,给您后我还余有,不用您再给我了。至于信物我到城里看有合适的再说。”说完,推起车子就要走。
欣兰听儿子这样说,知道儿子是为家庭着想,可又想到儿子正在谈对象,手头也不能没有一点钱,就又争辩,陆东急着走,却又不好拂了母亲的好意,忽然想到这小见面虽然小,可在礼节上也是大事,自然要告知媒人,不能越过媒人的坎。于是,对母亲说道:“妈,这事征求下桂枝态度,看她明天去不去,免得以后人知道了说咱不懂事。”
其实这事陆东不说,欣兰也会去问的。虽然是从城里迁回来的,农村风俗不太懂,但毕竟是有个教书的父亲。想当初回迁的时候,老人就千叮咛万嘱咐,到新地方了,一定要入乡随乡,农村注重礼节,一定不要失礼,这样才能站的稳。所以,欣兰回来后,不论做对否,礼节称呼总是在前,也没人挑出什么大的不是来。今儿听儿子这样说,自然而然答应着这事,可嘴上却又提醒陆东信物的事。
陆东从没见过母亲今天这样絮叨。一边推着车子往外走,一边忍不住提高声调道:“知道!知道!人还没老就絮絮叨叨,老了还不把人唠叨死!今天我去买个牛铃铛送给柳琴,让她挂脖子上你牵上,以后谁见都知道这是您李欣兰的儿媳妇,中了吧?!”
欣兰也从没见陆东提名道姓说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个龟孙!”惹得陆东一阵好笑。
陆东走后,欣兰记挂着儿子交代的事,不敢耽搁,忙完家里事便出门去找桂枝,不曾想刚走出大门恰好遇见桂枝去广场担水,欣兰便把所要问的事说出征求桂枝的意见。
桂枝沉吟了一下便道:“婶,小见面我就不去掺和了,人多碍事,省得影响他们,您说哪?婶!”欣兰并没马上表示个人意见,怕直接答应引起桂枝误会,反而认为自己巧让人,隔着锅台上炕,便又谦让着请桂枝,直到桂枝明确表示出了意思,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