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郁时安看向老夫人,“奶奶您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谈一场交易。”
老夫人淡淡的开了口。
有时候郁时安会觉得,路星城真的不愧是老夫人亲手带出来的人。
他们正经起来,都有一种让人忽视不得的贵气和威严。
郁时安颤了颤睫毛,问:“奶奶想和我谈一场什么交易?”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夫人开门见山,直接将来意说明。
“钱你随便出,离开星城,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或者你想去任何一所学校,我都可以帮你要到入学名额。”
郁时安心头一颤。
呼吸差点停止,好像事情本该就是这样,又好像不该是这样的对话。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直视老夫人。
“奶奶,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
“我反悔了,不行吗?”
老夫人强硬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
气氛陷入僵局。
两人默默对视着,互不相让。
“奶奶。”
忽然,郁时安轻轻的喊。
“我能知道原因吗?”
这下,成了老夫人沉默了。
半晌,“郁时安,算我求你,既然对星城没那个心思,就不要和他牵扯着。”
“他和你不同,他长情,为了你付出太多,你再这样缠着他,你会害死他的。”
郁时安的心一下子就委屈了。
什么叫她对他没那个心思?
她又怎么会害死他呢?
“奶奶,我以前是不懂事,不知道星城他对我的爱,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也喜欢他,我爱他,只要他不放手,我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不知是什么触动到了老夫人,她突然激动起来。
“你爱他?你爱他会瞒着他去英国留学?”
“他跟我说你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可事实是你偷偷的要去英国留学两年。”
“是不是这两年一过,你想着就可以彻底摆脱掉他,然后事业更上一层楼,你不喜欢的人也不会再来烦你?”
郁时安愣住了。
刚刚老夫人说的话她听的有些糊涂,什么叫瞒着路星城去留学?
慢慢的,郁时安倒是清醒了一点。
看来老夫人这是知道自己要去英国了。
不仅知道,估计还误会大了。
郁时安的心情没有了刚才那么酸楚,她刚刚差点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大事,老夫人铁了心不让他们在一起。
她向老夫人解释道:“奶奶,我去英国这件事,从第一天我知道时我便告诉了星城,他同意了的。”
“其实一开始我想着考研就待在南城算了,可是星城他不同意,他说,他爱我,所以希望我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变成更好的自己。”
“怀孕那件事确实是我们骗了您,我在这里向您说一声对不起。”
“但也不会等很久的,我答应了星城,在他三十岁之前替他生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郁时安还有些羞涩,眉眼间带了一点点绯红。
老夫人也是这两天才知道郁时安要去英国留学。
她之前是相信了路星城的话的,看着自己孙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么开心。
她便以为是郁时安骗了他,利用路家的权势弄到了出国的名额,再最后甩掉星城。
现在看着对面的女人眼神真挚,也不像在说谎。
老夫人心里信了五六分。
但嘴上却没怎么服软。
“你出国就是两年,如果你不出国,今年就可以和星城要小孩,到时候我便相信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星城,也准你再进路家的门。”
“可你要是出国,谁又能保证你到时候看了外面的繁华不会爱上别人。”
听着老夫人一席话,郁时安却是忽然笑了。
她扬起嘴角笑道:“奶奶,你这话倒不是不相信我,反倒有点不相信星城的魅力。”
老夫人:“……”
“奶奶,你刚刚说星城是一个长情的人,其实……我也是。”
郁时安淡淡的笑着。
“刚知道自己喜欢星城的那会儿,你极力撮合星城和林小姐在一起,我真以为他俩会在一起。”
“那一段时间,我其实天天晚上都睡不好,我知道星城他应该心里还有我,可是我没有勇气去见他,我以为他不要我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极力想放在心底深处的一件宝物,却硬生生的被人大力粗鲁的挖出来,心口敞开着,不知道是该痛,还是该起身把它追回来。”
“奶奶,我不知道您还是否介怀我曾经的傻事,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我这辈子,真正喜欢过的只有星城。”
“裴卓然只是一个意外,我以为他救了我,所以想要报恩。”
郁时安说了很久,一字一句,都来自真心。
上次有路星城护着,有些事反而不好讲开。
这次两人面对面的谈话,郁时安决定鼓起勇气把真相一一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眼光睿智的静静看着郁时安。
郁时安的一番话,确确实实有打动到她。
尤其是那句“不知道是该痛,还是该起身把他追回来。”
几曾何时,她也有遇到过这样刻骨铭心的时刻。
顾洛裳一手创办了辰远集团的原型,顾家虽强,但顾洛裳更强。
所以她选择伴侣时并未遵从父亲的意愿进行商业联姻,而是爱上了一个军官。
军官长得很帅,就是有些沉默寡言,但这并不阻碍顾洛裳对他的一往情深。
在顾洛裳热烈的追求下,饶是一本正经刚正不阿的军官也动了心,两人很快结了婚。
婚后孕有一子,便是路星城的父亲。
军官是缉毒警,长年在外与毒贩作斗争。
顾家长辈纷纷劝顾洛裳,趁着孩子不大,赶紧离婚,找一个安稳的男人才幸福。
可爱情哪是安不安稳的事,认定了那个人,往后再多风雨,也只能是他。
顾洛裳是要强的女人,同时她也是勇敢的女人。
不管军官在外多长时间,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她都一如既往的在家往返公司,养育儿子。
他是她信仰的神,即使在大洋彼岸,她也一如既往地爱他。
噩耗总是在人满怀希望时传来,顾洛裳才收到军官的家信,说不日便归。
可下一刻便得到了中国缉毒所给家属的讣告。
此后阴阳两处,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令她安心,伟岸的背影。
当时的心真的很痛,可她更是不知道该是止痛,还是该妄想着期待他回来,站在她面前道一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