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兰似乎没听懂程佳的话,愣了有一会。
手机里只剩下一片沉寂。
程佳没打算先说话。
“佳佳,你什么意思?”赵琳兰话说的有点犹豫,夹杂着点不可置信。
程佳说她不想,她要自己做主。
她能做什么主?
从小到大哪一件事情不是她安排的,如果程佳不听自己的,现在不知道是在哪个不入流的大学毕业,又怎么样在小公司奔波,没有人样。
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在医院有个固定的工作,这是多少人想要得不到的。
程佳沉了一口气,极其认真的开口,“妈,我说,我不去相亲,我不喜欢。”
“你不去怎么知道不喜欢?”赵琳兰态度也强硬起来了,丝毫没打算给程佳留余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了?”
程佳捧着手机,整个人被一种无力感淹没,“妈,我都二十八,我已经很大了,我有自己的选择,也能给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不用跟我安排什么了。”
“你也知道你二十八了,你过了年都是小三十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着急,你是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
“他们怎么说我那是他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我不想就这么随意的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凑会一辈子,我做不到。”
“你是不在意,那妈妈呢,你知道妈妈听到别人说你妈妈有多难过吗?我知道你现在有主见了,觉得我烦,但妈妈又不会害你,我这么多年不也是把你好好带过来了吗?”
程佳捂着脸说不出来一句话。
“佳佳,妈妈也不是催你,不过你这次听妈妈的,就去见见,合适了就处处吗,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赵琳兰见程佳没说话,知道程佳犹豫了。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会听话的,至少在此前的日子里都是。
程佳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妈,就这样吧,医院这边有点事情,我先挂了,这几天我值班,可能接你的电话,等我过几天调休的时候去看你。”
赵琳兰似乎是没想到程佳沉默了这么久给她一个这样的反应,她还没开口训斥程佳,程佳那边已经挂了。
再打过去的时候,程佳已经不接了。
程佳别的还好,就是一个犟脾气,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她都会做好,做到很优秀。
但要是自己下定决心的决定,不管是谁说也没用,所以赵琳兰会在程佳做决定的时间下一剂猛药,在那个时候做思想工作。
之后,程佳总会按着她给的路线走,走出一个很漂亮的线。
可现在,她是铁了心的不去相亲。
这几乎是程佳正面反抗的第一次。
程佳尽可能了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祁琛,赵琳兰,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可越是想转移注意力,程佳就越是觉得这些人,这些事情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表现的再轻松,再淡然,再装作不在意。
可在内心里迸发出一个很大声的声音:
我受不了了。
我受不了这糟心的日子,一秒都忍受不了,我要足够的自由,我要我的生活不受任何束缚。
越是烦躁,程佳就越需要自己一个人净化这些糟糕的情绪,在她情绪崩溃的边缘,她可能控制不了自己乱发脾气,所以她除了必要的交流,很少说话。
可偏偏祁琛在这个时候来捣乱。
祁琛过来的时候程佳刚刚做完一场手术,整个人脱力的在休息。
祁琛对于昨天程佳丢下他走的事情耿耿于怀,也没有跟出去,可一晚上没有睡着觉,天蒙蒙亮,就跑去医院了。
看到程佳的时候,他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程佳那么累,他没办法帮她分担一点。
祁琛这时候很想把程佳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紧,他也想保护她,也想让程佳知道,自己也不是只能添乱。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程佳休息的时候,突然被人拽起来,还是一脸懵,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已经跌入那个人的怀里。
祁琛穿着黑色的大衣,把程佳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双手紧紧把人环绕在程佳的背后,力道很大,似乎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祁琛的怀里是温暖的,血液是炽热的,灵魂是滚烫的。
程佳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喜欢被拥抱的感觉。
她的头正好在可以抵着祁琛的肩膀,她能感受到祁琛和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被彼此打乱的呼吸声,还有祁琛不断收紧的手臂,贴着自己的后腰。
程佳并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可对方是祁琛,她确定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要接近的心。
她原本垂下的手也慢慢的扶上了祁琛的后背,感受着祁琛的存在。
好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两个人无声的抱了很久,久到程佳被祁琛禁锢住的腰有点发麻,才轻戳着祁琛的后背,“祁琛?抱完了吗?我腰有点不舒服。”
祁琛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程佳,紧张的查看程佳的状况。
“怎么样?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程佳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睡醒啊?以为做梦呢,这是哪?我是谁?”
祁琛没有回应程佳的调侃,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半天喊了一声“姐姐”。
程佳被他这直白的眼神看的有点不适应,整个脸跟着发烫,强装着镇定的问,“怎么了?”
祁琛把头埋进程佳的肩膀里,不让程佳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但说的话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沉默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姐姐,我想你了。”
程佳听着幼稚当然话,实在忍不住了,没用力的想要推开祁琛的脑袋,触碰到了祁琛的头发,却只是在他的头上停留了一会,轻轻的摩挲着,笑着打趣他,“你真的睡傻了?我们昨天不是还在家里见过吗?”
“不够。”祁琛紧紧的搂着程佳的腰,像只不听话的小狗一样乱蹭着。
只见了一面,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