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紹鴻在藍氏大樓大發雷霆。
「胡鬧!」他一掌拍在辦公桌上,震得桌上的鋼筆滾落到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那個高大的男人一聲不響站在他面前,等候指示。
藍紹鴻撥出電話,臉上的陰霾在電話被接起的一瞬迅速隱藏起來,語調回復本來的和藹可親。
「雪瑩,聽說你想提早剖腹?」
「爸,我選了個好日子,孩子那天出生會一生順風順水,還有利家庭和睦,家族興旺呢!過了那天,就沒有比那天好的日子了!」
藍紹鴻眼眸一轉,眉頭舒展,嘴角上揚,「是嗎?那好,你好好養胎,生個健康的孩子。」
電話掛上,藍紹鴻的笑容收起,對下面說:「找人查一下那個日子。」
男人點頭退下。
何雪瑩隨手把電話拋在旁邊的沙發上,輕鄙一笑。她做足了準備,那天的確是個好日子,任藍紹鴻怎麼查都不會出問題,是真的滴水不漏。
雷三把獲得的消息向藍于辰報告。
藍于辰坐在床上,正在處理SY的文件,雖然仍住在醫院,但他的精神和面色已經明顯好轉。
聽到雷三的報告,他頭也沒抬一下,站在旁邊的甘澤不禁驚嘆:「你真的完全無動於衷?」
「不是我的孩子。」藍于辰仍然看著手中的文件,完全不受影響。
「要通知藍若風嗎?」雷三問。
「不用。」不能打草驚蛇,如果藍若風出手阻止,何雪瑩便可能會察覺,他們便會前功盡廢。
想到懷孕的十一,他的目光柔軟起來。
甘澤和雷三雖覺得不妥,但不敢說出口。
「我只會勸一次,不保證有用。」甘澤和雷三鬆了一口氣。
雖然何雪瑩可惡,但孩子是無辜的,作為醫者,他們更珍惜每個生命。
藍于辰伸手摸出電話,遞給雷三,說:「我沒有她的電話。」
雷三打電話到大宅,找到何雪瑩,再把電話交給藍于辰。
「不要提前剖腹。」單刀直入且毫無感情的一句話。
藍于辰從沒有主動聯絡,何雪瑩聽到他的聲音,難掩心中喜悅,嘴角眉眼都笑得彎了,「你擔心我嗎?放心,三十二週嬰兒就可以生存,三十四週足夠了。」
「隨你。」電話掛上。
甘澤雖然知道藍于辰可以很無情,但這樣的勸說也太無力了吧。
「計劃提前。」
汪博軒到了醫院,手上拿著一個檔案。
藍于辰把最後一份文件蓋上,汪博軒把帶來的文件交給藍于辰,然後把簽完的文件叠好,放在他的公文袋中。
藍于辰打開文件,是一份權股轉讓書,他目無表情地在底下簽了字,交給汪博軒。
晚上,所有人都離開了,剩下雷三在病房裏守著。
「于辰。」雷三看著他。
「你會後悔嗎?」他問。
藍于辰看著窗外的景色,眼眸露出一絲柔情:「為了她,沒有甚麼值得後悔。」
一個月後,十一住進關醫生安排的醫院。
她躺在床上,心砰砰的,緊張地看著顯示屏,關醫生在為胎兒做最後一次檢查。
「兩個孩子都很健康。」關醫生看著小男孩,終於放下心頭大石,說:「現在小男孩長大不少了,雖然出生以後可能還要住在保溫箱一段時間,但我不擔心了。」
十一才發現,原來之前男孩的情況不理想,幸好關醫生的囑咐和推薦的湯水都很有幫助,十一的孕吐大有改善,讓胎兒能吸引足夠的營養。
「明天可以如期進行剖腹,麻煩家屬去辦理住院手續。」關醫生吩咐。
這一天對十一和藍于辰來說都非常難熬。
十一過於期待孩子的降臨導致未能入睡,藍于辰則在思念十一,渴望自己能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守在她身旁。
入夜,十一在雷六的陪同下,在醫院的小花園散步。
這一幕不巧被人拍到了。
第二天,藍于辰神不守舍在病房裏,手中握著電話,神情呆滯。
他心中的不安令他的心狂跳,恐懼擔憂充斥腦海,心跳都亂了節拍。
雷六在產房外守候,和其他準爸爸一樣,坐立不安。
「你老婆第一胎嗎?」其中一個等候的男人問。
雷六怔一怔,苦笑,他也希望裏面的人是他的妻子,搖頭說:「不是,她不是我老婆,是我妹妹。」
男人驚訝:「她老公呢?」
「在外地工作,來不了。」
「那真可惜,不能見證孩子出生。」男人嘆息。「我老婆說不許我進去,怕我暈血反而添亂。」
二人的談話被站在一角的男人聽到了,他默默離開。
一個上午過去,護士把兩個睡在保溫箱的孩子和十一推出來。雷六趕緊走過去,牽著十一的手。
「我沒事。」十一勉強擠出個微笑。
雷六拍拍她的手,說:「好好休息。」
關醫生出來,雷六馬上上前。
「姐姐身體狀況良好,弟弟則有點過輕,會在保溫箱住一段時間。」
雷六皺眉。
「不用擔心,弟弟雖然有點兒輕,其他發育都很好。我先去給他們做檢查。」
雷六點頭,回到十一的房間。
十一憂心忡忡的盯著門口,沒等到她的孩子。只見雷六進來。
「別急,關醫生在給兩個孩子做檢查。」
十一點頭。
「先休養一個月,坐完月子,等兩個寶寶都穩定一點,我們就離開。」雷六試著分散十一的注意。
十一點頭,心不在焉。
隔了一會兒,門再次被打開,兩個孩子躺在保溫箱裏,關醫生和一個護士推著進來。
「孩子很好,弟弟只要在保溫箱一段時間,就能出院。」十一隔著保溫箱看著兩個小小的人兒,眼裏盡是溫柔和滿足。
雷六拿起電話,把這一幕保存下來。
「姐姐出生時,手還牽著弟弟的手,所以我們把他們放在一起。」關醫生說,「這位護士會留在這裏照顧弟弟,你隨時可以看他們。」
「謝謝你。」這不合符這家醫院規矩,十一知道,這是關醫生為她爭取的。
關醫生回以微笑。
藍于辰手中的電話振動,他點開訊息,是兩張相片,第一張是十一在手術室和關醫生的照片,另一張是兩個在保溫箱的孩子,一個比較胖的手上帶著粉紅色的手帶,另一個小小的,帶著粉藍色手帶。
兩個孩子眉眼還未長開,但已經有十一的影子,起碼在藍于辰眼中,很像十一。
這是他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