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手沒有停下,繩子斷開,嚇見雷向北身後的定時炸彈。
第一下槍聲響起時,指揮車上的雷四、雷五已經坐不著了。
雷六直接把車開到別墅前,雷四和雷五衝下車,要從大門直接進去。
這時牆上的射燈亮起,數十個配槍的武裝分子從別墅後面湧出,把他們包圍。
雷六在車上按下紅色緊急掣,把車上儲存的數據全部銷毀,並向雷二發出訊號。
雷二和藍于辰正在趕往M國的航班上,本來早應出發的行程,因為雷向北的失蹤延至最後一刻。雷二因而沒有接收到訊號。
武裝分子向指揮車開了一槍,逼使雷六下車。
三人被武裝分子包圍,手被綁在身後,帶到別墅旁的小屋中。
聽到屋外的槍聲,雷向北知道他們都中計了,撐著虛弱的身軀,靠上椅背,對十一說:「傻丫頭,這是個陷阱,他們把你引過來,你才是他們的目標。」
掌聲從走廊傳來。
「好樣的,果然是十一,不用五分鐘把我安排的人全部解決掉。」何俊愷走出來。
「你一直在這裏。」十一說。
「當然,不然怎麼看得見我們十一的風姿。」何俊愷紅唇勾起,邪惡的樣子尤如陰間來的惡魔。
「我跟你沒有關係,請把我們兩字刪去。」十一回懟。
「我們有沒有關係,過了今天就會知道。」
十一蹙眉。
「雷向北,死到臨頭,你不說出來也沒關係,讓我來猜,我調查到的是不是真確。」何俊愷在雷向北對面坐下。
雷向北眼眸微顫,死死盯着何俊愷。
何俊愷翹腳,漫不經心說:「十七年前,你在這裏抱走了一個女孩,那個時候她才四歲。你教她習武,訓練她用槍,自私地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讓她找不到自己的家人……」
「不是!你一派胡言。」雷向北激動地喊。
大家都知道,雷向北只收了一個女徒弟,那就是十一,何俊愷口中的女孩是誰?
十一看了一眼雷向北,跪在旁邊,抬頭望着他的雙眼,問:「師傅,他說的是我嗎?」
「不是,十一,別聽他胡說八道。」
「呵!」何俊愷鄙笑。「十一,你再看看這裏,不覺得很熟悉嗎?你剛才進去的房間,是你小時候住過的房間!」
十一鄂然,難道一切都是何俊愷的圏套?
十一頭痛發作,跌坐在地上,腦海裏的一幕幕如碎片,逐片顯現。
雷向北看見十一痛苦的樣子,慌了。
「住口!夠了!」雷向北握著十一的手,一手摸着她的頭,對她說:「讓我來告訴你真相。」
十一強忍淚水和劇痛,看着師傅點點頭。
「十七年前,我隨藍家到山下的小別墅渡假。一天早上我在山上跑步,一個受重傷的傭人從山上跑下來向我求救。」
雷向北閉目回想,塵封的回憶漸漸浮出,續說:「我進來這座別墅時時,整個前廳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屍體,我逐一檢查,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雷向北深吸了一口氣,紅了眼:「她是你媽媽,也是我年少時愛過的人。她叫何書静。」
雷向北握着十一的手收緊:「她那時候氣若柔絲,但仍死抱著你,她讓我把你帶走藏好,無論如何不能讓何家的人找到你,說完就……」
雷向北淚流下來:「我藏了十七年,最終還是有負所託。」
何俊愷已經坐不著了,激動地問:「你說的何家,是哪個何家?」
「書靜的娘家為了奪走她丈夫的財產,動了殺心。」既然藏不住,雷向北不保留地交代,轉向十一:「你本來姓方……」
「方詩語,是我的妹妹。」何俊愷跌坐在沙發上。
「你不配當哥哥,你們何家滅了方家,我要為書靜報仇!」雷向北吐了一口血。
「我原名方俊愷。」
雷向北和十一怔了。
何俊愷背靠沙發,怔怔望着天花燈,說:「那年,我從海外遊學回來,警方通知我方家被滅門,我們的舅舅從南邊城市過來接我回去。他說藍氏因為被方家搶了不少生意,暗生殺機。還說為了掩人耳目,讓我改姓何,把我當做他們的兒子。」
何俊愷點了一根煙,夾在兩指間。
「這些年來,我一直計劃向藍氏報仇,直到看見十一,才知道妹妹還生存。」
「荒謬,何家作奸犯科,作賊喊賊,當年覬覦方家財富,書靜厭倦了他們貪得無厭,終止和他們的生意來往。他竟然連自己妹妹也不放過!」雷向北滿腔怒火。
何俊愷微顫的手抬起,煙放在口邊,吸了一口,緩緩地呼出煙圈,說:「這是你片面之詞,我憑甚麼相信你?」
雷向北苦笑:「是啊,我用甚麼證明?」
十一坐在地上,掃視前廳,嘗試回憶從前的畫面,頭再次痛得如被雷擊,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雷向北慌忙從椅上下來,背後的炸彈滴滴地響,十一的頭痛得更厲害。
何俊愷衝過來抱着十一,問:「怎麼會這樣?」
雷向北搖搖頭。
「我要帶她走。」何俊愷說。
「不可以!這樣會讓何家知道她的存在!」
十一痛暈過去。
何俊愷三兩下兒把雷向北背後的炸彈拆下,拔掉一條黑線,計時器停下。
「在我查清楚之前,你們要留在這裏。」何俊愷說完,把十一抱回她的睡房。
何俊愷讓雷向北住進十一旁邊的睡房。自己坐在十一床邊。
電話鈴聲響起,螢幕上閃著「何雪瑩」三字。
何俊愷手扶上額角輕揉,收好倦容,陰險邪氣的臉重現。
「喂。」
「表哥,進展怎麼樣?」何雪瑩冷漠地問。
「十一已落在我手中。」
「喲,打擾你了嗎?」何雪瑩竊笑。
何俊愷只笑不語。
「按計劃進行。」何雪瑩歛起笑容。
何俊愷掛掉電話,看着十一。微顫的手舉起電話,把床上昏睡的少女攝進電話中,按發送鍵。
「對不起,搞清楚是敵是友之前,哥哥不能打草驚蛇。」何俊愷在床邊對着十一柔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