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盧教授？」十一問。

　　林紗紗忘記了哭，眼睜睜的看在十一，好像在問：我的秘密怎麼就被發現了呢？

　　十一微笑：「很明顯呢！」

　　「盧教授外表冰冷，但他的內心很暖，只是慢熱了點。別焦急。」

　　林紗紗用衣袖擦乾雙眼的淚水，回以微笑。

　　「快進來，盧教授看見你久久不回去，要著急了。」十一站起來，走回屋裏。

　　林紗紗看著十一的背影，苦笑，輕聲說：「怎麼可能？他喜歡的人是你呀。」

　　收拾好文件，盧教授和林紗紗回醫院，一路上，林紗紗只看著窗外景色，一言不發，車箱內平靜得令人窒息。盧教授偷偷瞄了她幾次，想開口，但又說不出話。

　　車開到醫院車庫，林紗紗解開安全帶，雙手把文件抱在懷裏，轉身準備推開車門。

　　「等一下。」盧教授關上引擎。

　　林紗紗期待地轉過頭來，他要道歉嗎？

　　「把文件給我。」

　　林紗紗看著懷中的文件，忍著苦澀的淚水，勾起嘴角，抬起頭看著盧教授雙眼：「你喜歡十一。」

　　盧教授目無表情看著林紗紗，壓著內心的波動，平淡地說：「你知道，醫生不可以對病人產生感情。」

　　林紗紗苦笑：「你沒否認。」

　　「跟你有關係嗎？」盧教授想阻止話題繼續下去，但這句話重擊在林紗紗的心。

　　「盧森堡，我認識你十年了，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在想甚麼？」林紗紗不轉彎抹角了，「十一的病歷是所有病人中最厚，最詳細的，也從來不交給別人處理。你這樣的私心，其他人不知道，我看得可清楚。」

　　「我不管你知道甚麼，總之你知道要管好自己的嘴，另外，請叫我盧教授。」盧教授生氣了，冰冷的眼神像要把林紗紗冰封。

　　林紗紗眼裏的淚水要忍不住了，她推開車門。

　　「文件！」

　　林紗紗回過頭，把文件重重拍在盧教授胸前，逃離似的離開車箱。

　　這一瞬間的動作，竟讓盧教授不知所措，他盯著胸前的文件，上面一滴水化開。

　　他好像明白過來。

　　林紗紗回到實習醫生休息室，抱著她的黃色小鴨抱枕大哭，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那模樣。

　　「林紗紗，你怎麼了？」同期的一個女生問，「被指導醫生訓話了？這是很平常的事呀！」

　　「我們晚上帶你去玩，把那些糟心事忘掉。」另一個女生說。

　　晚上，林紗紗頂著紅腫的眼睛，帶上帽子和墨鏡，出現在酒吧。

　　一行人坐在大廳一角，玩著酒桌遊戲，直到深夜。

　　眾人散去，只剩下林紗紗一個孤獨地坐著，一瓶瓶的啤酒慢慢被清空。

　　遠處一雙眼睛一直看著這邊。

　　幾個猥瑣的男生走過來，「美女，你一個人喝那麼多，對身體不好，我們帶你去吃夜宵，來。」一隻手伸過來林紗紗的腰間。

　　她站起來避開那隻手，另一個人走到她身後，她轉身推開那個人，手腕卻被拉著。

　　她掙扎不果，反被圈在其中一個人懷中。

　　那人壞笑：「呵呵，這麼急，來，我們走。」

　　林紗紗忍不著胃內翻湧，吐在那人身上。

　　那男人聞到一陣酸臭，把她推開，一掌就要下來。

　　突然，一隻大掌扣著那人的手腕。

　　眾人抬頭，看見一個健碩的男人，那人身型高大，比他們高出半個身，帶著墨鏡口罩，仍掩蓋不著他的殺氣。

　　被扣著的男人嚇得全身發抖，然後鼻子吃了一拳，咔嚓，鼻骨斷掉，流出兩行鼻血。

　　其他人嚇得拔腿就跑，只剩那個流著血的男人在求饒。

　　「大哥，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別打了！」

　　那個男人鬆了手，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別讓我見到你。」如死神的聲音響起。

　　受驚的男人腿軟走不動，在地上爬了幾步，狼瘡逃出酒吧。

　　男人伸出手，拉起林紗紗，扶著她離開酒吧。

　　林紗紗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咖啡廳裏。

　　這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但沒有太多客人。

　　男人點了一杯熱茶，放在她面前。

　　「你想做甚麼？」林紗紗戒備地看著。

　　「想跟你做交易？」

　　「我不認識你。」林紗紗站起來要離開。

　　「盧森堡。」男人開口。「我幫你得到他。」

　　林紗紗停著腳步，詫異地看著他：「你是誰？」

　　「你不用知道。」

　　林紗紗坐回去，「你怎麼幫我？」

　　「只要他心裏沒有十一，他就會看到你。」

　　她心頭一震，低頭沉思，可能嗎?

　　她喜歡他八年了，八年前，初中的時候，她的理科成績不理想，家裡請了家教老師，她十萬個不願意地坐在書房裏，心裏盤算著怎樣趕走這個家教。

　　門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眼前。

　　怎麼這麼好看！

　　這是她腦海裏出現的第一句話。盤算的計劃一個都沒用上，反而盤算了另一個計劃。

　　「老師你好。」林紗紗嘴角揚起。

　　年少的盧森堡已經是冷冰冰的人。

　　「這是盧森堡，是爸爸公司同事的兒子，人家是大學的醫科生，很忙的，你好認真學習……」林媽媽嘮叨。

　　林紗紗不耐煩，推著媽媽離開書房，「知道了，媽，你再說，我就沒時間上課了。」

　　林媽媽被林紗紗這突然的轉變弄得一頭霧水。

　　接著幾年，林紗紗的理科成績已經名列前茅，但每當父母覺得可以停家教時，她的成績又退回去。

　　就這樣，她見到他的時間維持了四年。

　　林紗紗高考放榜，以優異的成績順利入讀醫學院，同年，他已經是研究生。

　　入學式那一年，林紗紗興奮地在校園轉來轉去，尋找那個熟識的身影。

　　轉了半天，在研究大樓下看見那背影。

　　她跑過去，在不遠處停下，她想喊他的名字，突然，一個女生從大樓門口出來，那女生身上散發著優雅的氣質，穿著及膝黑色連衣裙，外面披著白色長袍，腳下踩了一雙細跟高跟鞋，向盧森堡走去。

　　盧森堡向她伸出手，她把手放在他手上，二人牽著手離開。

　　林紗紗原地石化，淚水流下來。

　　盧森堡那段感情沒有維持很久，之後也換過幾個女朋友，但他旁邊的人從來不是林紗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