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挨打
关佳欣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她强忍住腿上的酸酸麻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着太阳照在玻璃上散落在地上的光开始打量着房间。
她的正前方有一架两块木板拼凑的床,上面铺了张发黄的床单,传单上是凌乱的黑色被套。床的右上方有一扇天窗,离床两步远的地方是一张黑黑旧旧的四方小桌,上面油痕斑驳。
映入眼帘的脏乱狭小的房间让关佳欣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她狼狈的拖着脚上的脚链,慌乱的拍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久后,她颓然的放下敲得通红的手。无助的眼泪肆意横流。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悄流逝,照在窗户上的阳光悄然变得暗淡起来。让这个原本有些光亮的房间变得昏暗起来。
正此时,房间唯一的小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嘎’的悠远声,吸引了关佳欣的目光。
只见刘二强一手放在门把上,另一个手上端着个老旧的海斗碗,穿着一双破旧的手工布鞋走进房间。
蒲扇般大的手抓住碗沿,他不客气的把碗啪嗒一声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吃吧!”
关佳欣看了眼刘二强放下的碗,碗黑乎乎的,白米饭打底,上面卧了几根青菜和泛黑的鸡蛋。又想到她刚刚看到他脏兮兮的大拇指刚刚好像摸到了饭菜,顿觉一阵反胃。
“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刘二强刚走到门口的身形转过来,双手抱胸:“那大小姐想吃什么呢?”
“本小姐要吃鹅肝,牛排!!”
“呦呦呦!!!大小姐还以为这是在你的豪宅呢?想吃啥都有啊?”
看着刘二强一脸的嘲讽,无动于衷的样子。关佳欣只得降低要求:“那本小姐要吃肉!”
“那大小姐就等着吧!”
说完,刘二强端着碗出去了几分钟后,又端着海碗放在桌面上。
“看看!老子对你多好啊!说吃肉老子就给你夹了几大块肉来!”
她一看,碗里多了几块白花花的肥肉。油腻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瞬间,喉咙间的酸水一阵又一阵的往外冒,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滚。让她委屈的直翻白眼,几欲呕吐。
刘二强一想到晚上的好事,就不怀好意的笑道:“大小姐快点吃吧!等会吃了饭才会有劲呢!”
不等关佳欣再说什么,刘二强关上门走了。
看着这恶心猥琐的男人走了,又看了眼这狭隘简陋的小屋,和仅供小孩出入且高的小窗时,被绝望所笼罩。
也不知道哥哥和源哥哥有没有发现佳佳不见了?
哥哥,你们来找佳佳了吗?
你们知道佳佳被关在哪里了吗?
你们什么时候来啊?
你们快点来啊……
转念又一想,哥哥和源哥哥那么忙的人,应该还没有发现佳佳不见了吧?
会有人发现佳佳不见了吗?会吗?
平时高傲不可一世的关家大小姐,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好像没有谁会真的担心她,关心她。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大多是看重她的身份才和她来往的。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受。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从脸颊滑落下来。
不多时,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
这时,推门进来个女人,她把灯打开。房间里霎时亮如白昼。
关佳欣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眼睛使劲一眯,又慢慢睁开。
女人一身深蓝色的直筒工装,身形微胖。一双凤眼,眼尾处有着几道深邃的鱼尾纹,光洁的额头上三条抬头纹纹理清晰,鼻子微挺,紫黑的薄唇紧抿,看起来刻薄而不近人情。
粗糙黝黑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了一撮红线、一张口脂、一根眉黛、一把乌黑美人梳、一面美人镜,两根金色发钗,一对琉璃耳环、一双婚鞋,一套喜服。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更加冷凝起来。说话的语气像是机器人般冰冷毫无感情。
“过来梳妆。”
关佳欣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不搭话。
如此僵持了几分钟,妇女的耐心像是都被耗光了,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粗暴的薅住关佳欣的大波浪往自己面前拖。
关佳欣的头皮被扯的生疼,生理盐水不受控的纷纷挤出眼眶,两条纤细笔直的腿被动的跟着妇女向后退着走,她攥紧拳头使劲的捶着女人的手。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你这老太婆给我放开。”
她越捶越用力。却并没有什么用。
然而,她不知道,就这点力气对于这里的人而言,相当于螆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最终,关佳欣被女人按坐在板凳上动弹不得。
女人拿起托盘里的红线,在关佳欣脸上弹了几弹,又拿了几根红线姣面、开面。然后又拿起乌黑美人梳,从发根梳到发尾,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关佳欣听着这属于结婚时使用的祝词时,抬手猛的抓住托盘上的金钗,往后撺去。
女人把关佳欣的头发往下一拉,关佳欣拿钗子得手一顿,女人反应很快的把钗子抢了过来放到一旁,而关佳欣只兀自揉着头皮,丝毫没注意女人的动作。
“啪”的一声,关佳欣没有防备的挨了一下,后背立刻起了一条血印。
“啊!!”
关佳欣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女人,修长的手颤抖着想要摸摸背上的伤,又害怕摸到。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关佳欣恶狠狠的瞪着女人。7李三哥人多吞吞吐吐
女人面无表情的瞧着关佳欣的模样:“记住,我叫晴娘。”
“我会记住你的!!”
“现在,坐好!”
关佳欣强忍着痛,在板凳上坐好。
被打后,关佳欣变得很乖。
一直到后面的换装,再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而在隔壁的李三哥家里,奴娘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正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听着隔壁关佳欣的动静。
奴娘听见关佳欣因为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傲气正在饱受折磨。她弯了弯唇,真是个傻丫头,都来这里了,还这么的倔,这得吃多少苦头呢!
不过没关系啊,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奴娘吃完饭,规规矩矩的把李三哥一家人的碗洗了。
走出厨房,迎面走来李三哥。
“三哥”
奴娘低着头,手放在腹部,站在路边上,让李三哥先过。
李三哥侧过头看她,只看见一头发黄的头发。
“明天去山上捡五捆柴回来。”
“好。”
李三哥把奴娘瞧了又瞧,又看了看她的身材:“抬起头来。”
奴娘抬起她那颗黄黄的头颅,用她那漆黑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李三哥。
半晌,李三哥转过头走了。
李三哥遗憾的摇摇头,明明才买回来的时候,那双眼睛跟会勾人似的,现在长大了,那双眼睛再看人咋和看死人一样瘆得慌了。
还有那身材,跟个男人似的,连一点想生娃的念想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