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开始便是元旦三天假，周六31号，一早，黄锦玉就出门买菜，莫梓童说今天中午上回的同事要过来吃饺子。

　　黄锦玉嘴上不说，心里特别开心，上次见了一回姚昭平，她就特别喜欢这个踏实的小伙。

　　莫梓童难得的懒觉都被黄锦玉剁馅声吵醒了，她翻了个身，用枕头包住脑袋，过了一会，还是起床了，踩着拖鞋去了厨房，“奶奶，不用做太多，别累着。”

　　“哪不行，人家来咱家不能显得太小气……你快去吧你床铺好，给屋里拖拖地！”

　　“知道了——”莫梓童打着哈欠去收拾屋，又给姚昭平发了微信，“你几点到？”

　　“醒了？我大概十一点左右，可以吗？”

　　“刚睡醒，我奶奶特意给你买的牛肉，要给你包牛肉洋葱大蒸饺。”

　　“那太好了，先替我谢谢奶奶。”

　　莫梓童得到消息后去和黄锦玉报告，“奶奶，他说十一点来。”

　　“好，知道了。”

　　莫梓童又想到什么，“奶奶，今晚跨年。”

　　之前的几年，莫梓童都是去杜之临那里玩个通宵，她自己有分寸，黄锦玉并不多干涉。

　　“都这么大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都知道，”黄锦玉搅着牛肉馅，“晚上不回来也提前和我说。”

　　莫梓童并不清楚姚昭平的打算，“奶奶，放心吧，我知道。”

　　姚昭平十一点十分准时到了莫梓童家，他之前只来过一次，还是送醉了的莫梓童回来，但又清晰的记得了她家在哪，他拎了两箱水果，进门的时候头上还都是汗。

　　黄锦玉让他赶紧坐下，又给让莫梓童他去倒水，姚昭平拉着莫梓童，“不用忙。”

　　他起身也去出厨房，“奶奶，用不用我帮您。”

　　“不用不用，这饺子马上就好……”黄锦玉上下看姚昭平，“这孩子，这大个儿真高，还直溜！”

　　姚昭平还是帮着拿了餐具，又擦了桌子，莫梓童看他这殷勤样子，不觉发笑，“以前不知道，姚主任还这么擅长干家务活呢。”

　　“一个人住时间长了，就什么都会了。”姚昭平认真回答，黄锦玉端着饺子过来，“童童，你怎么还让人家擦桌子！”

　　“我抢不过他。”莫梓童深深吸了一口，“好香。”

　　姚昭平先把黄锦玉扶到凳子上，自己才入座，十分客气，“早就听童童说，奶奶做的饺子好吃，今天我有口福了。”

　　“诶呀，小姚，你快尝尝，别和咱们客气。”黄锦玉把饺子往姚昭平那里推。

　　姚昭平夹了个饺子，吹了吹，尝了一口，牛肉的多汁和洋葱的甘甜完美融合，饺子馅大皮薄，比起煮饺，蒸饺更劲道一些，让人食欲大开。

　　“怎么样？”莫梓童在桌子对面看他。

　　“好吃，”姚昭平把剩下一半一口放下嘴里，咽下去又补充道，“有家里的味道。”

　　他很久没回家，习惯了自己做饭，吃食堂，去饭馆，也很久没吃这种真正的家常菜。

　　这顿饺子，倒也勾起了他一些回忆。

　　莫梓童本来就爱吃黄锦玉的饺子，吃的更开心了，“奶奶，这一看姚主任过来了，和平时包的味道都不一样了。”

　　“爱吃以后再给你包，”黄锦玉关切地看姚昭平，“以后常来玩。”

　　姚昭平点点头。

　　三个人简单吃了午饭，莫梓童去刷碗，姚昭平坐在客厅陪黄锦玉唠嗑，黄锦玉才知道他家是C市的，“童童都没和我说，诶，童童她爸，也在C市。”黄锦玉往厨房望了一眼，又和姚昭平说，“她爸爸肯定也会喜欢你。”

　　姚昭平问，“在C市工作吗？”

　　黄锦玉叹气，摇摇头，没直接回答，“小姚，你对童童好一点，我这心里也踏实，一个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

　　“您说什么呢…”姚昭平皱眉，“您身子好着呢。”

　　黄锦玉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给姚昭平，“拿着，童童这么多年第一次带对象回来。”

　　“这我不能要。”姚昭平急忙起身。

　　“你快拿着，以后给童童花的啊。”

　　姚昭平拿着红包，感觉手里重千斤。

　　莫梓童出来，看着他像犯错误一样手里拿着东西，为难地看自己，又笑了，“那我帮姚主任保存吧。”她拿过红包，和黄锦玉说，“谢谢奶奶。”

　　姚昭平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见客厅的竹篮框里放着几团毛线，莫梓童向他介绍，“我奶奶自己在家织织围巾，打发时间。”

　　她想到什么，又问，“姚主任，我给你织个围巾？”

　　“你？”姚昭平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莫梓童。

　　“嘿，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过年之前肯定给你织一条！”莫梓童被他这么一激，更有动力了，“然后你就得天天戴着！”

　　“好。”他看着莫梓童像炸毛的小猫，笑了笑，掐了掐她脸蛋。

　　又坐了会，莫梓童试探性问他，“今晚跨年，有没有什么安排？”

　　姚昭平看她，“你还想夜不归宿？”

　　“一起跨年多有纪念意义！我都和奶奶说过了。”莫梓童嘻嘻哈哈。

　　“可以一起跨年，然后我给你送回来。”姚昭平想了一会。

　　“啊——”莫梓童小小失落。

　　姚昭平揉她脑袋，“你啊，成天想点什么。”

　　算了，能一起跨年就一起跨年，等跨年之后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个人下午去看了场电影，晚上又吃了顿西餐，吃完饭已经9点多，莫梓童看了眼手机，“还有2个多小时呢，干什么去？”

　　姚昭平也被她问住，“要不要去河边放烟花？”

　　“河边？”

　　“沿着环河道开，有一处靠河的栈道。”姚昭平拿手机看了导航，“去不去？”

　　“你说去哪就去哪。”

　　时间来得及，莫梓童去超市里买了几盒手摇烟花，冷光的，是她从小就喜欢玩的。

　　拎着烟花上了车，莫梓童下意识找打火机，“等下开车，要是没有打火机，我再去买一个。”

　　姚昭平刚想说他有，就看见她兜里划出一个烟盒，是她曾经给他抽过的那种烟。

　　他把烟盒拿起来晃了晃，里面没剩几根，她好像的确不怎么抽烟，既然如此，他把烟装进自己的衣服里，莫梓童眨眼，“你怎么回事？”

　　“先没收一段时间。”他从车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倒了一粒喂给她，“抽烟不好。”

　　杜之临从没说过让她戒烟，他只会陪着她抽。

　　所以姚昭平说出这话的时候，莫梓童舌尖都是甜的，也许是这颗凉凉的薄荷糖。

　　他没收了她的烟盒，她又想逗他，假装摸他口袋，让他还她，“姚主任不是也抽烟么？”

　　“一起戒。”他态度决绝，似乎下定决心给她做一个好榜样。

　　“那好吧，但愿我能坚持住。”

　　他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松了口气，谁知她又接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想抽了，什么时候就去亲你一下，”莫梓童手指点着他的唇，“这里，”手指划过他耳廓，“还有这里。”

　　姚昭平的“不”还没说出来，莫梓童就堵住了他的嘴。

　　“诶呀，不好意思，刚才突然犯了烟瘾。”

　　莫梓童嘴里还含着薄荷糖，她的嘴唇还带着点甜味，姚昭平愣在座位里，这是第几次让她强吻了？

　　于是他扣住她后脑勺，有样学样地把这个吻还了回去，薄荷糖的味道的确不错，两人的呼吸之间都是清新的甜。

　　莫梓童觉得姚昭平的学习能力的确惊人，他从一开始只会亲表面变成了极富有侵略性地占有。

　　莫梓童起身，姚昭平还在摸着她耳后的发，手指穿插发梢，学着她的语气，“刚才我也犯了烟瘾。”

　　莫梓童想坐回到副驾驶，姚昭平不放手，压着嗓子，“找着打火机了吗？”

　　“没有呢……”莫梓童双手扶在他胸膛，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

　　“哦，没事，我有。”姚昭平又亲她一下，“着急放烟花吗？”

　　“刚才还着急的，现在不那么着急…”

　　她刚说完不着急，姚昭平又凑上去吻了她，他这次单手解开了系好的安全带，把座椅往后调了调，手上一借力，小莫同志就被他带到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发出小小的惊呼。

　　“你干嘛呀……”她红着脸坐在他腿上，还好suv驾驶位空间足够大，姚昭平还调整了座椅，并不算挤。

　　“不是小莫同志教我的吗，”姚昭平又摸她的耳朵，“私人空间，不用怕。”

　　“还放不放烟花？”

　　“放，当然放，来得及……”他借由高度差第一次亲向她的颈部，莫梓童觉得痒，想起身，他抱的紧，手还不自觉地摸着她的腰。

　　“姚昭平！”她打断他，“不许亲了！”

　　他才是大灰狼。

　　姚昭平还算听话，他还记得放烟花的事。

　　等两个人开到姚昭平所说的栈道，已经快12点了，竟然来了很多人，大概都是等着跨年，河边的路灯很亮，停好车，两个人下车。

　　晚上温度很低，姚昭平把莫梓童的手揣进他的衣服，“冷不冷，要不要去车里再等一会？”

　　莫梓童才不信他这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

　　“现在就要放！”莫梓童从纸盒里拿出两根，朝姚昭平要打火机。

　　姚昭平给她点火，“慢一点，别被火星燎到。”

　　“你不放吗？”莫梓童拿着亮晶晶的烟花，问他。

　　姚昭平摇头，看着在一闪一闪烟花映照下她的脸，比往日里更好看。

　　玩了几根，莫梓童的鼻尖红红的，却很兴奋，“我好久都没有放烟花了……也很久没有人陪我一起。”

　　姚昭平手揣在兜里，站在她背后替她挡风，“喜欢的话，过年还陪你来。”

　　随着12点的到来，人群越来越兴奋，受到气氛的感染，莫梓童扔掉放完的烟花，“是不是要到点了？”

　　“还有几分钟。”姚昭平看手表。

　　放烟花的不止莫梓童，还有人提前买了大型的烟花，也在倒数着准备点燃。

　　“姚昭平，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和你在一起，又和你一起来放烟花。”她望着河对岸灯火阑珊的锦城，“在一座城市相识相知走在一起，缘分真奇妙。”

　　“是啊，”他握紧她的手，“还会在一起走很久。”

　　莫梓童回头叫住了一个小姑娘，掏出手机，“你好，能帮我拍张合影吗？”

　　“哦，好。”

　　姚昭平自然搂着她，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大，“三，二，一！”正巧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别人点燃了大型烟花，在天空绽放耀眼的美丽，照片上二人身后是明亮的锦城，上方是绽放的烟花。

　　“谢谢，新年快乐。”莫梓童看了照片，兴奋地致谢。

　　“不客气，新年快乐！”小姐姐和他们挥挥手，“要一直这么幸福。”

　　莫梓童抬头看身旁的姚昭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俯身，在新年钟声响起的那刻再次亲吻她。

　　一起跨完年，下一步应当是送她回家。

　　姚昭平第一次感觉迟疑。

　　在理性和情感方面开始纠结。

　　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袖子。

　　莫梓童又重复了一遍，“我和奶奶说了，今晚可以不回去。”

　　良久地沉默。

　　姚昭平清了清嗓子，扭头，“走吧，回家。”

　　车开进市区，就当莫梓童以为今晚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低头刷了会微博，等她再抬头，猛然发现，不对啊，他怎么直接把车开回他家小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