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特别是对于赵玖明这些上班的人来说。过了春节后,转眼又到了穿短袖的季节。
此时的赵玖明已经当组长三个多月了,这个时候,对于自己的工作已可以熟练把控了。在万科长的培养下,他学会了很多关于管理上的经验。他跟吴三安相处的不错,两个人在配合上面也算是比较和谐。大家同属于万科长的手下,平时工作的时候都会相互调动人手去配合做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赵玖明有些佩服吴三安了,感觉吴三安是块做管理的好料。之前万科长亲自管理的时候,还会有些员工找点茬,特别是一些资格老一些的员工。比如说上班的时候,刚安排的岗位,就有人跟万科长说,昨天喝了酒,今天不舒服,想调休一天。放他回去休息吧,车间里人手又不够了,产量就不好保证,不放他回去吧,他们还一脸的怨气。有时人还会跑到附近的医院里打张病假条回来交给你,到时候不放他休息也没有办法了。还有的员工,你让他赶产量吧,他偏偏在那里慢悠悠的干,看的你生闷气,又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过去踹他几脚吧。
不过,吴三安当了组长后,情况就好多了,这种无事找事的人就明显少了。有一天,一个员工对于分配的岗位不满意说身体不舒服要下班,吴三安直接对他说:“想休息,是吧?我让你回家休息个够,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这样的说辞,把周围的人唬住了,从此大家都不敢随意找事了。
平时,吴三安赶产量的时候,也经常自己顶上,每天像个飞人,跑上跑下的,忙的不可开交。同时,自吴三安代班以后,压板组的产量和效率都有提高,为此,在基层管理会议上,黄主管还专门表扬过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之前给你们订的目标计划,你们都说达不到,说要产量上去质量则无法保证等不可兼得的话。人家吴三安做管理后,质量也没有出问题,产量和效率都超过了目标计划。”
赵玖明自当上组长后,也需要去参加会议了。开始不习惯,参加过几次后也就习惯了。之前不做组长的时候,只要将安排的工作完成就好了,做管理后,才晓得除了做事情还要斗争。
黄主管的管理是很严格的,每周一上午八点钟要开会,迟到了一分钟,迟到者就只能站在会议室后面听讲,所以大家都会很准时。开会时,按照工序前后顺序,每个小组汇报自己上周的产量、效率、人员情况、没有达标的原因等。只要黄主管不发话,下面的小组接着汇报。如果他发话了,肯定是大事情,汇报的班组少不了的一顿臭骂。
刚开始参加会议的时候,赵玖明还没有摸清头绪,几次会议后才发觉了问题。排版房的产量效率不达标理由推给了压板组,说是供料不及时。出货组的产量效率不达标的理由,也说是压板组没有及时将线路板压合好,或者没有及时界边出来,又或者压板组找不到计划跟进表无法出货等。
赵玖明被领导骂的时候才发现很多问题都是他们造成的,当时吴三安经验也少,也没有摸清头绪,所以就陪着赵玖明一起挨骂。特别是在万科长休年假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压板组主要是吴三安做主,赵玖明为辅,他们两个还没有足够的斗争经验,所以吃了不少的亏。
为了此事,吴三安还和赵玖明专门商量了几次关于如何解决会议上其它班组反馈的问题,每次开会老是挨骂也不像回事。后来他们两个分析了一下,主要原因是自己的证据不够,别人在会议上反馈的都头头是道,个个证据十足。于是两人就想出了一个连消带打的策略。
何为连消带打呢?就是边化解别人的进攻,边出击。连消带打,简短的理解就是该做的我做好,化解别人的进攻,出击,则是我有物料提供排版房没有及时排好出来,我登记时间,让排版房管理人员签字确认。出货组也是一样,我界边完成的线路板一直堆在架子上没有拉走,我就开始计算时间,直到拉走了为止,到时候再反馈某型号的线路板出货耽误的时候,压板组可以有证据,看看你们之前签过的字,这些线路板在我们压板组睡了好长的觉都没有人拉走,责任又在于谁呢?
后来的会议上,吴三安和赵玖明汇报工作的底气足了,他们也学着其他部门大佬的口气汇报工作,说今天我们压合了多少产量,用了多少人工,效率是多少,报废有多少,然后我们的设备一直因为排版房供应不了货,空了很长时间等等。如此汇报工作,让人精神很爽,别人反驳的时候,咱也有证据,并不是信口雌黄,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记录表上全部有他们确认的签名。
以后赵玖明开会的时候,就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也不会经常挨骂了,出货组和排版组也低调了很多,平时也不敢轻易提出投诉了。大家都是彼此相互的,压板组这边也有证据可以投诉他们,一报还一报,你们少说点,我们也就少说点,你们说多了,我们也多说点,领导是杆秤,就事说事,以事实为依据,谁的理由充分,他们就站在哪一方。
直到有一天,黄主任在会上说道:“压板组万科长开始要休假的时候,你们几个主任还担心下面的组长经验不足,做不好。现在,我看他们做的也不错啊,万科长休假去了,这个月的产量和效率反而都提高了,投诉也少了。组长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听到这种评价后,赵玖明和吴三安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以后,赵玖明认为部门之间的斗争也是一种学习,既要高调做事,还需要低调处理部门间的关系。
李明茂副主任对于赵玖明还是很认可的,平时也会跟他聊聊天。李明茂多次在组长会议上拿赵玖明举例子,他说:“每次我巡岗看到赵玖明的时候,他基本上只有两个姿态,要么背着手,要么卡着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干活。其他的组长,为了产量效率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但即使亲自干活了,也没有看到多少效果。反而赵玖明那边,当时黄主管订的任务目标是每条排版线25盘线路板的产量,以前只能做到平均19盘,现在呢?已经平均28盘了,还有几天突破了30盘。后来我问过赵玖明有什么经验,他有提到要对岗位人员的责权明确,尽量保持士气高昂。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感觉有意思,他说他脚底旁边有一张垃圾纸,他不会去捡起来,因为这个地方有它的负责人,他只是做到不制造新的垃圾即可,那片垃圾自有人负责捡起,而且会很及时的捡起,因为车间内随时都有5S人员的巡岗抽查。我建议大家都跟他去沟通沟通,看看人家是个什么思想,看看有没有可取之处。”
赵玖明做组长三个月的试用期通过后,底薪增长了150元。转正后,第一个月的工资拿了近两千元,他非常的高兴。但自做了组长后,每天的上班时间更长了,除了标准的12小时外,他还需要参加一些会议,一些培训,还有一些问题线路板的跟进等。做了组长后,自己平时轮休的时间也很少了,虽然轮休自己可以调整,但是公司的效益好,产量基本上每天都需要赶,再加上自己压板组人员的流动性比较大,辞职率比较高,所以赵玖明基本上每天都需要上班,最长的一次连续上班了三个月才安排休息了一天。就这样,赵玖明还是干劲很足。
5月份的一天,计海宾觉察自己脸部出现了异常,今天明显的感觉连抬眉、闭眼、张嘴等动作都有些困难。于是下班后,他带上医保卡去了附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经过门诊医生的诊断,判断病情为面神经炎,要求他最好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计海宾开始听到医生的诊断时,还是大吃一惊的,原本以为只是小毛病,被医生一解释,才感觉还是比较严重的,需要尽快接受治疗。
由于这种病状会导致口角下垂,有时候会不自觉的流出口水,整个半边脸好像不听使唤了,所以医生建议他最好不要再去上班,留着家里保守治疗,可以三两天来医院做一下针灸和理疗。虽不是什么大病,但是恢复需要时日,按照医生的说法,要想恢复正常可能需要一至三个月的时间。
计海宾综合考虑了一下,这种病并非吃点药和打下针可以即刻恢复的,所以最终他按照医生的建议先打了一个月的病假条。计海宾又去了公司,将病假条交了上去。
计海宾然后回到宿舍里,开始琢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该怎么度过。他想到了张惠,打算问下张惠有没有经验治疗这种病情,于是他拨通了张惠医院里的办公电话。
张惠一听电话是计海宾,心里欣喜道:“怎么今天没有去上班啊?”由于半边脸难受,所以计海宾说话感觉到比较吃力,而且腔调也有些变音了,他说道:“今天没有去上班,请教个事情?”张惠笑着说道:“什么请教,直接说吧?”
计海宾问道:“你可知道面神经炎这个病状吗?”张惠达到:“听说过啊,就是毁容病,得了后五官都会变形了。你问它有什么事情?”计海宾说道:“有个朋友得了这种病,听说我对象是医院工作的,所以让我请教一下有没有好的保守治疗方法。”张惠答道:“我不是医生,不懂得治疗。但是按照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的原理,只能在面部肌肉和促进区域内的血液循环上去下功夫。”计海宾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上班吧。”说完,他把电话挂掉了。
张惠感觉到很奇怪,平时计海宾没有在她上班的时候打过电话,虽然两人经常联系,但也都是在傍晚或者晚上沟通。大白天的把电话打到她上班的地方,还是第一次。于是,她决定下班回家后再打个电话给计海宾,问问究竟是啥情况。根据女人的敏感性,他今天在电话中的那几句话,她感觉到了计海宾的异常。莫非......算了,还是下班后亲自打电话问问他吧。
计海宾呆在自己宿舍里,躺在床上看着书,赵玖明和吴为宽在床上睡着觉,由于他们每个人的床上都围着帘子,所以也没有看到计海宾的病状。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赵玖明醒了,他起身躺在床上研读自考的功课。他听到计海宾床上有动静,于是问道:“海宾,怎么今天没有去上班啊?”计海宾答道:“打了病假,不舒服,一个月不用去公司了。”赵玖明一听,感觉很严重,于是掀起他们床中间的帘子,问道:“啥毛病,这么严重,还要一个月。”计海宾指了指自己的脸,没有说话。
赵玖明看着计海宾的脸,感觉是有异常,眼皮有些明显的上翻,下巴也有些歪斜,脸上有些红肿。于是问道:“怎么,跟人打架了?”计海宾摇了摇头,慢吞吞把今天去医院里检查的事情跟计海宾说了一遍。
计海宾下铺的吴为宽听到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后,也起来了。他掀开计海宾的床帘子,说道:“看起来是有些严重啊,医生既然说不是什么大病,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按时去医院理疗,应该是很快就恢复的。一个月的假期,权当旅游去了,还有基本工资可以拿,也不是太坏啊。我们有医疗卡,自己用不了多少钱的。”
赵玖明在旁边说道:“以后吃饭是个大问题了,不敢吃硬东西,也不敢吃肉了,没口福了。”计海宾也无奈的笑了笑。
三人安静了一会,计海宾又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这时宿舍的电话响了,下床铺的吴为宽过去接电话了。
吴为宽听到对面找计海宾,他说道:“计海宾在睡觉,等会我让他给你打过你,你是哪位啊?”对方说道:“我是张惠,我问下计海宾是不是生病了?”吴为宽道:“是的,有点问题。”
这时,计海宾也被通话声音吵醒了,一听是找他,于是让吴为宽把电话线拉到了他的床边上。计海宾将电话接了过去,说道:“张惠,你下班了?”张惠道:“原来是你自己得病了啊,中午的时候还跟我说是你的朋友,你太会撒谎了。”计海宾忙解释道:“我不是感觉难为情嘛,再说过几天就好了,也就没有提到是我。”
张惠说:“下午我跟神经科的医生沟通了一下,了解了一些治疗的保守方法,要不然,我给你去治疗治疗。”计海宾痛苦的笑道:“算了吧,你还要上班,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为了这点事情。”“你又不是医生,再说平时日常生活也没有人照料。我们医院这边新建了楼房,这几天正好搬家,我们会放假一周,到时候我过去一下。”计海宾无奈的说道:“好吧,你把地址记一下,到时候找不到地方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就挂掉了。
“真是感人啊!海宾。”赵玖明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吴为宽也说:“是啊,可能俺那个憨熊做不出这样的壮举来。”说完,赵玖明他们两个大笑起来。赵玖明道:“你可别乱说,平时就你趴在床上打电话的时间最长,话说的比蜂蜜都甜,现在倒好,在人家背后说坏话。”吴为宽耸耸肩,说道:“守着她,哪敢呢?她那九阴白骨爪已练到第九层了,我这白嫩的脸上经不住几下抓。”“切,滚犊子吧,你。”计海宾终于大吼的说了一句话,估计说完后脸上会更疼一会。
过了一会,吴为宽和赵玖明去楼下吃了饭,然后赵玖明在店铺里又买了一包奶粉。回到宿舍后给了计海宾,说道:“平时喝点奶粉吧,早晨下班后我给你把早餐带上来,免得你再下去买了。在屋里呆着也好,免得出去着风受凉。”计海宾点了点头,说道:“吃饭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下去就好,我还要两三天就去医院一次,着风受凉难免的。再说了,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啥事?”赵玖明问道,计海宾慢悠悠的说道:“要给那个憨熊找个住宿的地方啊,来了之后住在哪里啊?”“切,你跟吴为宽好的没学到,这话学的挺快,一样的货色。”“你也滚犊子,赶快去上班吧。”说完两人对视笑了一下。
赵玖明道:“她来了之后,你不用管了,我跟邢玉梅打个招呼,让她去她们宿舍住几天。到公司后我问下邢玉梅,看看她那边是否可以。”
计海宾点了点头,然后赵玖明离开宿舍,上班去了。
本章已结束,接下来请看第二十七章:愤青们喝酒瞎乱侃,吴为宽离职求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