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气散正合他用。
褚南连忙倒进嘴里,温润平和的真炁落入几近干涸的中元宫,不断生发真炁,他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站起身,褚南谦逊道:“上京城亦是我家,不过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这话很中听,蜚廉满意地直捋须:“嗯,甚好,不过某也不是赏罚不分之人,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奖赏?”
“这……”褚南作纠结状,一旁李静虚会意,建议道:“褚道友散修出身,术法传承不多,要不赠他一部遁法,以资嘉勉?”
蜚廉却是摇摇头:“不可,那部三七遁法是虚靖台赏格,褚小友非属我虚靖台修士,怎可擅自赠予。”
“那倒也是。”李静虚语气讪讪,颇觉可惜。
旋即又顾褚南,一脸认真道:“禇道友放心,我早晚帮你寻一部遁法来。”
其余人闻言皆是暗自摇头,蜚廉面色稍显尴尬。
这李静虚心思单纯,没有平常人身上的蝇营狗苟,于修行而言是好事,但若论人际交往、察言观色,就差了许多。
他难道没听出来,我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引褚南先加入我虚靖台吗?
褚南自是猜到蜚廉意图,他故意不接,而是朝李静虚深深一礼:
“李道友真是慷慨,但无功不受禄,我又怎好麻烦道友你呢?”
“这说得什么话!”李静虚急了,少年最是热血意气,何况两人颇为投缘,又刚刚一起并肩作战。
“我有家传遁法一部,这便……”说着,李静虚便在储物环里找起来。
妙玉带人去排查人魈之事了,她不在,阻止李静虚冲动犯傻的任务自然轮到蜚廉。
他将李静虚一推,斥道:“用得着你吗?本座自有赏格赐下。”
李静虚如当头棒喝,后知后觉,默默退至一旁。
蜚廉翻掌,变出一部手抄的小册子:“这部三七遁法是我偶然所得,虽不甚高妙,但也足够你用,拿着吧。”
褚南得偿所愿,道过谢,便接了过来。
蜚廉又道:“你既然暂不愿加入虚靖台,我也不勉强,这样吧,我许你客座身份,每月领一份玄金,于此案也调查处置之权,如何?”
褚南可不想参与此案,正要张口拒绝,李静虚却忙不迭劝道:
“快答应,公门之中好修行,多攒些外功,未来破境渡劫,能省许多麻烦。”
李静虚此言不假,公门之中确好修行,一人一剑,总归力有不殆,但在公门之中,决策予夺,哪怕是画个圈写个字,都会影响到千千万万的人。
这也是各大门派要遣人步履红尘,与王朝合作的一个原因。
可褚南从未听说过外功、渡劫之事,想到李静虚是大派嫡传,知道许多秘幸,也不会害自己,便答应下来。
“谢蜚长老垂青,但我只能待到此案结束。”褚南拱手道。
“这都随你。”蜚廉也没想让他一直待在此地,当下又赠他一枚令牌,上书虚靖二字。
“有此令牌,你便有等同虚靖台修士的权利,详细的让静虚跟你说,你俩投缘,便入他那一组。”
言罢,便带着手下修士,去调查那祈年塔了。
待旁人走后,李静虚才挤眉弄眼地凑上来:“禇道友,往后你可就要听我号令了。”
“呵呵。”褚南报以微笑,李静虚不明所以,但凭直觉,他猜褚南所想不善。
正要理论,却见武疆走上前来。
他受了点轻伤,适才几个大修士在,他不好过来,现在便是来与二人道别的。
“二位仙师,末将这就要回营复命了,特来告辞。”
言罢转身便走。
褚南哎呀一声,暗道怎么把他忘了。
连忙叫住武疆,他问道:“武校尉往后有何打算?”
武疆一愣:“打算?”
“不错,你还想回右屯卫?”
“这……不回右屯卫又去哪儿呢?”武疆面露惆怅。
他虽也是世家弟子,但不同于京城纨绔,他是在边军磨砺过的。
上京诸军卫多疲懒腐败,乌烟瘴气,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他早就不想待了。
只是家命难为,他不能拒绝。
褚南看出他心中苦楚,便侧过身,介绍起李静虚来:“这位是少阳宗的嫡传弟子,虚靖台主持的左膀右臂,你何不向李道友讨一份出路?”
武疆眼前一亮,对褚南这么明显的橄榄枝岂有拒绝之礼,当下叉手便拜:“还请李仙师教我!”
李静虚面露思索,那会儿众人皆走,唯武疆独留,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说一声忠肝赤胆,国之良将,也不为过。
只是将归将,虚靖台毕竟是修士的圈子……
褚南见他久不回应,便耸了一把:“你在犹豫什么?这般良才,还不赶紧纳入麾下,往后又不是没有入道修行的契机。”
“妙呀!”李静虚一击掌,忙让武疆起身:“你先跟着我,回去后我传你一门感气法,若能入门,便证明你有修行之资,可以留在虚靖台,或留在我身边。”
武疆大喜过望,双手举过头,行大礼下拜:“谢李仙师,谢褚仙师。”
褚南将他扶起,却见他已泪流满面。
想来也是,俗话说得好,法不可轻传。
但这里的法,却是指口口相传的精要。
感气法门若出重金,市面上也能买得到,只是没人前人经验指点,全靠自己修,十年也不得入门。
李静虚既然这么说,就是愿意领他入门。
这对一个慕道已经的人来说,怎能不激动?
李静虚又与褚南聊了几句,约好明晚一道吃饭论道,便要带着武疆去右屯卫办手续。
褚南身心俱疲,真炁只恢复了一丁点,也要回家休息。
便相互道别,暂各归巢。
没想到刚走两步,便听见一声炸响。
众修望去,见那三层高的祈年坛居然被掀了塔尖儿。
一大股色彩斑斓的雾气喷涌而出,见风转黑,并向四面八面迅速扩散。
蜚廉刚走到祈年坛门口,就遇此惊变。
看着狼狈逃出的大傩门一行人,他又惊又怒,吼道:“怎么回事!”
“是三劫的阵法机关!”仲康也是一脸蕴怒,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快拦下那些灰雾,否则百姓吸入体内,恐会催生人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