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的人不应该是我
从小学回来的他们打算去超市买点儿东西去看看杜烟,温晚细心地挑选着她能吃的水果,买了许多她往日爱吃的点心和零食。
反观沈濯清,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他怕见到她,怕见到她哭,也怕自己无能为力。可是面对病魔,我们又能战胜什么呢。
“买这么多?别再放烂了,多浪费钱。”
“沈大老板,这时候就别心疼你的钱了啊,我挑的这些都是有营养的,她肯定吃的完。”
“她……得了什么病啊?”终于,他忍不住了。
“肝癌晚期。”
“病因呢,医生说了吗?”
“有可能是前些年原发性骨髓纤维化的癌变,也有可能是遗传。”
沈濯清没有说话,他看了看仔细挑拣水果的温晚,便更是闭口不言了。
“杜烟,感觉怎么样?”温晚轻轻地推开门,看到杜烟坐在病床上看着时装杂志,示意沈濯清把买好的东西都放在沙发上。
“晚晚,今天医生说我比昨天刚来的时候好多了,你说他是不是误诊了?我过几天没什么事儿就出院了吧。”
“这个……”
“哦对,那房子,你没收回去吧。”杜烟朝着沈濯清努努嘴。
“啥?”沈濯清插着腰站在窗口处,一脸懵。
“我还没和他说收房的事儿,我们也希望你能回去。不过,你得再住几天,肝癌晚期这种病真的挺严重,如果医院连这种病情还能误诊,那这人民医院的名医可真是徒有虚名了。”
“行,我听你的。”杜烟拽着温晚的手腕迟迟不肯放开。
“老沈,削个苹果吧。”温晚被杜烟拉着手腕,顺势坐在了病床上,“身上还疼吗?”
“右肩有一点点疼,不严重。”
“你说肝癌晚期,那什么病啊?”沈濯清在等红绿灯的几十秒里内心翻涌不断,杜烟要是真的死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发生于肝脏的恶性肿瘤病变的晚期阶段。”温晚直视着前方的红绿灯,十分官方的回答着沈濯清的废话。
“她会死吗?”
“会。”
“那还有多久?”
“你也是终于忍不住了吧。”
“你舍得你身边的朋友罹患癌症离开你吗?”
“她不是我朋友。”
“所以呢?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从你眼前消失了,你心里就没有任何不舍吗?你是怎么想的?”
“即使舍不得,我也治不了。我不是医生,我不会看病。”
沈濯清沉默了,他不能否认自己对杜烟的感情,不是爱情、也不是旧情复燃产生的怜悯、更不是亲情。
温晚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她笑的很灿烂,没有原因。
一周之后。
“嵩贝电业和北古集团,你更偏向哪一个?”宁覃拿着上个季度的资料站在温晚的办公桌前。
“这你得问你老板。”
“他向来听你的啊。”
“嵩贝电业还有十二年合约到期,北古集团已成为永久性合作伙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宋天野的手段和经营政策也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狠辣,在同行业里相对比较他的经营业绩和这些年北古集团对整个市场做出的贡献,都是十分靠前的,他的手段在同行业里更是数一数二的。”
“媳妇说得对。”
“那就让方濂洲安排出发布会吧。”
“好。”沈濯清坐在十米开外的办公桌意犹未尽的听着温晚的一言一语,眼里是宠爱也是钦佩。
“对了,今天下班以后我去医院,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咱爸咱妈明天一早的飞机,咱俩上班又送不了,我得去你妹妹家看看,顺便打声招呼。”
“哦。那你记得先回趟家,把冰箱里那盒蛋糕拿去,我妈爱吃。你也好好表表孝心,证明你对他们二老也挺上心的。”
“好嘞,谢谢媳妇儿。那个,宁覃啊,我先走了。你们忙完了也早点回家去吧。”
“好的老板。”
目送沈濯清离开后,宁覃倚着温晚的办公桌问她:“去医院干嘛?”
“去看杜女士。”温晚俏皮的挑了挑眉毛。
“她生病了?”
“嗯。”
“我去接个电话哈。”宁覃被沈濯清桌子上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叫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不然的话也不会直接打到沈濯清的号码里。方濂洲前来继续搭茬聊了下去,
“严重吗?用不用请陪护?我帮你们找人。”
“如果能请到一个长得和沈濯清一模一样的陪护那就好了。”
“你这不开玩笑嘛。”
“是啊,说笑了。她肝癌晚期。”
“她这病,与你有关吗?”
“有关。”她轻描淡写的回答着。
“你可不能做傻事。”
“我没杀人,也不犯法。我对她还挺好的呢,真的。”
“希望你不是因为心里有愧。”
“愧疚永远只会存在在那些办了错事的人心里。”她整理好工作了一天的桌面,拿起外套,礼貌的道了再见,转身走了。
这边沈濯清已经到了妹妹家,一开门,二老的行李就堵在了门口。
“姐夫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卢丰懂事的帮着挪了挪行李箱,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来。
“爸妈,我来看看你们。”
“晚晚呢?”温星云一边喝着茶一边惦记着大女儿。
“她去医院……”
“她怎么了?生病了?”还没等沈濯清说完,裘珮玖这个做母亲的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女儿了。
“她去看一个朋友。”
“朋友生病了?严重吗?”
“不,也不是朋友……”沈濯清突然想起了温晚说杜烟算不上她的朋友。
“好啦,反正咱女儿没事儿,就别问了呗,快看看这盒子里是什么!”温星云放下茶杯,轻轻地倚在沙发上。
“是啊妈。这个是晚晚特意叮嘱我给您带来的蛋糕,她说您最爱吃这个了。”
“这臭丫头知道我爱吃这个、我爱吃那个,就是不来看我。”
“瞧你说的,她也没来看我呀!你矫情什么!”温星云扥了扥裘珮玖的袖子,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我姐也挺长时间没来这儿了。”
“她忙。”沈濯清想替自己老婆说几句话,最终却浓缩成了两个字。
“温晚,我和你爸明天就走啦,你不用惦记,好好工作吧。我俩平安到家之后会给你发消息的。今年过年啊,妈妈想让你们都回家来。”裘珮玖十分不舍的拿出手机给女儿发了一段语音。
等红绿灯的温晚正巧看见,她回复:“好。”
“臭丫头,这么敷衍。”
“妈,等我回家好好说说她,您别生气。”沈濯清了解温晚,她就是这么和通讯录里的每一个微信好友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