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太奢侈的事。

　　—————亦舒

　　有的人期待爱情，有的人惧怕爱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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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清和董母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董父与周子熙刚结束完一局棋走出茶室，正好碰着出门买菜的娘两回来。

　　“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下次出门能别把你闺女吹得跟一朵花儿似的，你闺女可是会翘尾巴的。”对于母亲逢人就夸自家闺女的习惯，董清很是享受，自小，她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董母提过董清手上装有果蔬的塑料袋，跨过门槛，笑着道：“都夸那么多年了，再夸几年妈妈这张嘴也不会觉得厌，不过这半年一过啊，妈就等抱外孙了。”

　　董父虽五十多岁，但耳朵还是灵敏得很，走到娘两面前，问道：“什么半年后抱孙？”

　　糟，这半年什么的周子熙是全然不知，要是知晓自己心里有这种打算，周子熙会不会被吓一跳？

　　董清自问。

　　周子熙似乎没有察觉到谈论话题，出于礼貌，上前提过董母手中的塑料袋，话语中带着拘谨的味道：“伯母，我先把菜拿到厨房。”

　　“诶，小周你别急，伯母问你个事儿。”董母一句话把周子熙给喊了回来，周子熙一脸‘有问必答’的架势上了脸。

　　董清听着有些不安，赶紧掐断势头，手快挽过周子熙的胳膊，从他手中拿过塑料袋往地上一搁，冲他做了个眼神，随后冲自家母亲一阵干笑：“妈，我和子熙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讨论，然后就是，麻烦你们有事儿会屋里去说，我们这一行的最怕思维被打算，所以，你们小声地说，一定要小声，我们先回屋了，记住，一定要小声。”

　　这话音一断，董清便拽着周子熙快步回屋，好在周子熙也配合，没有给她这次‘逃离现场’带来多大困难。

　　但董清心里仍有顾忌，生怕周子熙琢磨出自家母亲后面问的是什么内容，进屋便直接将门一关，做好心理准备，想好所有回答，以便应对周子熙的问话。

　　1秒。

　　2秒。

　　3秒。

　　。。。。。。

　　她背对着周子熙，盘着腿坐到床上，打开笔记本试图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两人俱沉默。

　　董清脑袋一片空白，唯恐自己脑海里那番话在下秒就会被自己所遗忘。

　　指尖有节奏地按着添加键，屏幕里不断刷出新窗口，‘噔噔噔’的声音全然未进她的耳朵，这种不自然的举动反倒让周子熙心里起了疑惑，心里掂量许久，最后还是起身，坐到董清身后，身体渐渐前倾，两人的距离拉近，大手握住她的细腕，下巴轻靠在董清的脑袋上，轻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原本便在等待周子熙问话的董清想都不想便道：“今儿我妈问我两什么时候结婚，我不说，我妈就苦口婆心，没办法我就说最迟半年，所以我妈刚在外面说半年抱外孙什么的，你不要想太多，这全是哄她老人家的招儿，周子熙你就。。。”

　　不对。

　　周子熙似乎也没问到她家娘亲说的什么的所谓‘半年’。

　　她这么一说周子熙会不会认为她是个很随便的人？

　　董清心里不安的警钟又敲响了。

　　“阿姨有说到半年后抱外孙吗？”周子熙的这句话才是让董清彻底欲哭无泪的。

　　一定是怕自己尴尬才这么说的。

　　董清心里安慰着自己。

　　紧接着，周子熙为了表明自己真的没有听到，又再一次表明态度：“我也是听伯父说的，伯母也有说吗？”

　　真的没有吗？

　　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回复呢？

　　没有回复，那她的不打自招算什么？

　　此时的情绪董清已无法抑制，她回过头便是一个枕头过去，深吸一口气，鼓足劲儿道：“这么多年我跟谁都没承认过错误，这我好不容易承认一次错误，周子熙你能不能给点面子，就算没听到，就当我想太多了，你也说一句没关系吧？”

　　周子熙手快，将迎面而来的枕头接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恼羞成怒的女人，褪去成熟，转而换之的是小女生一般可爱随性的董清，他松了口气，嘴角的弧度开始扩张：“不害怕了？”

　　这一秒，董清由心生出一种被骗的感觉，果然，她还是小看了男人。

　　“我没有害怕。”董清只觉一阵闷热，意识到自己已红透脸，下意识地背过身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屏幕上的光标漫无目的地移动着，最后将打开的窗口逐个关掉。

　　周子熙见好就收，戏谑地笑意已从脸上褪去，正经道：“以后，你打算怎么跟思远相处，你躲不了一辈子。”

　　这句话像一阵雨，让董清原本烧得滚烫的脸颊冷却下来，心跳也慢了下来，指尖一顿‘噼里啪啦’的按键声也停了下来，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生出了魔力一般，让董清骨子里不安定的情愫又沸腾起来。

　　“昨天我跟他说了很多，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你不用担心我。”董清静下心来，将沮丧不着痕迹地埋进心底，话语中听不出什么味道来。

　　周子熙似乎意识到自己已踩进了董清的雷区，便换了种方式继续道：“担心倒不至于，只是怕你有压力，思远在BJ的分部办公楼也完工了，半个月后应该要正式启用了，到时候你们的业务交流应该会频繁起来。”

　　她是知道的，记得那天，宋伟生无意间提及吴思远在建的办公大楼，让董清好一阵惊讶。

　　也就是那时候，董清把这个当成是两人重新开始的契机。

　　不想，如今成了她最畏惧的。

　　董清硬生生地将眼泪流进心里，近似苦笑，话语中带着丝丝淡然：“不会的，八年前我选择瞒着他去BJ的时候，我只能是我，他也只能是他了，我会哭，因为我想念八年前的他，现在的他不再值得我去付出。尽管以后与他会有多少交集，我也只能是董清，董小清已经在八年前彻底消失了。”

　　“董清，看来我没说错，自打你认识了吴思远，你连正常一些的笑都不会了。”周子熙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生怕一用劲儿就会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捏碎。

　　董清轻靠在周子熙结实的胸膛上，心满意足：“我也没说错，谁嫁给你，谁就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