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胡静微的脆弱是触摸不得的。
董清刚跨进第一步,就看到吧台上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尤妙和苏梨。
都是姐妹兼大学室友,连胎记在哪个地方都一清二楚。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吧台前,咳了几声,压抑着欣喜的情绪,道:“多年不见,两位美人越发标志了。”
尤妙和苏梨闻声一怔,几秒,猛地把目光从舞台上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董清,两人俱不语,又是几秒后,吧台上两个女人凌乱了。
“清清?你真回来了!”
“清清,我还以为静微骗我们呢,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清清,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在BJ是不是被虐待了?!”
“清清,你抛家弃子几十年终于知道回来了!”
“。。。。。。”
董清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还是话唠,她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是,一只嫩白的手搭上董清的肩头,紧接着,身后传来胡静微的声音:“你们两个意思意思就行了,清清好不容易出趟闲差,你两又话唠起来了。”
听着自家舍长发话,两人立马冷静下来,正常了不少,问道:“清清,在BJ怎么样,怎么觉得你瘦了那么多,太累的话咱不干了,去给静微家公司做经理。”
说话的是尤妙,在她的印象里,尤妙属于那种替人打退堂鼓类型的,就是关心过甚。胡静微出身富贵,却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为她找了个后妈,就在她攻读完金融管理,毕业的那一刻,他爹立马把公司交给了她,自个儿搂着媳妇四处旅游,在精神上,她不是那么富有的人。
苏梨点了两杯‘特制情人’,道:“赶紧坐下吧,尤妙你也真是的,人家清清在BJ干得好好的,你让人家动不动辞职不干,哪能那么随便啊。不过,清清啊,到时候你真累得不行了,你来我的工作室做网页设计,24小时不出房门,轻松赚钱!”
苏梨的工作室是主办杂志的,前几年刚起步,经过几年的宣传,也有一点名气,欲开扩成小型的传媒公司。
“还不是跟我差不多。”尤妙撇撇嘴小声念叨着。
旁观者的董清忍不住笑了,半斤八两吧。
两人在大学时间就是宿舍里的两只开心果,不管在哪,她们都吵吵闹闹,有时候说的话让人有种捧腹大笑的冲动。
胡静微不理那两个像神经病似的家伙,拉着董清坐下,上下打量着她,拉着她的手腕心疼道:“这几年你瘦了,我们毕业分开的那年,你手腕没有那么细。”
董清皱着眉头无奈道:“没有那么累,一个人在BJ也没什么朋友,活动也少,平日能做的就是工作了,我有按时吃饭的,可是就是长不胖。”
“其实埋头工作也挺好,起码能远离那些撇下自己不管的人远远的。知道吗,前阵子我爸带着那个女人回家住了几天,那几天我天天埋在办公室,饿了让管家送饭,渴了让秘书送水,第五天他们终于走了,我一回家就把家里的沙发墙纸遥控器都给换了个遍,空气清新剂也换了个牌子,那女人摸过的东西我让王婶都给擦了个遍,把那女人喜欢的香水全换成了过期一年的花露水,那味儿闻着比那厕所里的尿味还要臭,她化妆品里的粉底换成做馒头的面粉,再撒上些胡椒粉那气味真是想不到的刺鼻!做完这些事后我心里一阵开朗,第二天心情特别舒畅地上班去了,一个上午还做完了两天的工作量!”胡静微这一通话下来居然都不带喘气的。。。
显然是渴了,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杯‘特制情人’,一口灌了下去,回头对呆滞中的调酒师倾城一笑,特温柔地说了句:“再来一杯。”
那一席话下来,险些让那调酒师手一抖把手里刚调好的酒摔地上。
董清吞咽了下口水,看着胡静微那一脸的淡定,可又带着不符合表情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静。。。静微,你就不怕你爸跟你急吗。”就连平日特喜感的苏梨和尤妙也担心的问了句。
“哦?他敢!现在他的股份有70%在我名下,这是大的方面,小的方面是我知道他藏红酒的私人地窖在上海的哪个方位,经度纬度我都背下来了,我要是哪天一个不开心,把那些红酒全给卖了,应该能卖个几千万吧,其中有一瓶就价值七百来万,正好,公司里有个项目正需要一千多万的资金投入,岂不是更好?”胡静微嘴角一勾,眼神中带着几许不以为然。
‘啪嗒’调酒师终于把持不住了。
胡静微又把目光移到调酒师身上,又是那么倾城一笑道:“没关系,再调一杯,这杯我照样给钱。”
董清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道:“静微,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跟家里人的关系有点改善了,没想到,反而成了这个样子。。。”
胡静微笑了笑,想也不想,勾唇道:“他胡盛茂在娶了第二任妻子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一天的,不是吗?”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难得聚一聚说点开心的啊。”苏梨忍不住了,她知道,那时候的胡静微是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以坚强的方式表现了出来,一旦有人还以颜色,这个女人的坚强就会被完全瓦解,同董清是一类人。
胡静微接过调酒师的那杯重新调好的‘特制情人’,抿了一小口,审问地口气问道:“董小姐,我在门口的时候,看到是个男人送你过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就是普。。。”
“不要想听这个回答!老实交代,是对象就老实交出来,请吃饭,请吃饭。”胡静微似乎有些迷糊,有些口无遮拦。
苏梨好奇地凑了过去,暧昧的表情看着董清。
董清无奈,只得老实交代道:“这次回来碰到一个老朋友,就是以前我常说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得找个男的回家给家里人一个交代,总不能说在外面闯荡那么多年还没个对象吧?就碰到一个中学的老同学,正好没个对象,就让他帮忙救一下,就是给二老一个安慰。”
胡静微没了声音,起着哄的两个人也醉醒了一般,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杯子的破碎声清脆。
胡静微醉了,睡倒在吧台桌上,手中的杯子落地,碎了。
之后,聚会也不了了之,记得在临走时,董清竖着大拇指,盯得调酒师发毛,说道:“这酒够烈,不亏是特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