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掠过,陆良对于目前的情况却也多了几分疑惑。
按理来说,家门被如此破坏,依照刘老头和三个跟班之前展露出的性格,此刻应该直接发难才对。
但实际却不是如此,周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了风吹拂灯笼、衣衫等物件响起的簌簌之声。
事实上,刘老头确实有些懵,听见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月川市又发生了什么异象,可等他出来看到院中一幕的时候,他心中的怒气可谓滔天巨浪。
之前被陆良摆了一道,他因为顾大局的原因忍住后没有爆发,但心中已然积蓄了一些怒气。
如今竟然有人直接打上了家,他的怒气在瞬间就冲上了脑门。
不过,在怒气即将爆发的时刻,他的眼睛扫过门前之人,又注意到落在地面的木门,顿时感觉一盆凉水浇在头上,思绪一下就变清晰起来。
武道,说到底就是凝炼气血,以气血之力壮大身体,依靠气血之力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也就是说,凡是修炼武道之人,体内一定有气血之力。
或许有人可以通过秘法压制体内的气血之力,但总会展现一些不同,刘老头确信自己能够发现这些不同。
偏偏,门前的那个男人丝毫没有气血波动,一点不像武道中人,这一点刘老头之前就知道。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很弱,二是此人没有气血之力。
但落在地面的门却否认了第一种可能,这种裂纹,刘老头自问绝对打不出来。
他若是以气血之力出拳,出手之时只会将门打得爆裂开来,根本不可能像这样完整落在地面,更别说产生这种裂纹。
也就是说,眼前之人绝对是个武道中人,而且发劲方法比刘老头厉害很多。
至于道门,刘老头能够确定此人绝对不是修道之人。
与他不同,他身边的两个跟班只是短暂的陷入了茫然之中,他们对这种有人打上门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他们一直被刘老头嘱咐不要乱说话,所以此刻才没有爆发,而是等待着刘老头先说话。
可刘老头一开口,就让他们陷入了更大的茫然之中。
“原来是顺义大哥,之前虽然见过几次,但这还是你第一次上门,进来坐。”
刘老头的语气中带着自然而然的熟络,丝毫没有怨气。
刘老头自然是认识顺义叔的,甚至也听过不少他的传闻,但却从未与他打过交道,甚至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过。
而在以前,刘老头之所以放任陆远山与他竞争,纯粹是那个时候没到实施计划的时间,和顺义叔这个人没有丝毫关系,传闻中的惧怕更是无稽之谈。
顺义叔眉眼轻抬,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我来就问一件事,远山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刘老头闻言心中一惊,目光顺势扫过后方的陆良,面上则是巧合的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道:“远山?你说的是陆远……”
话还未说完,顺义叔的脸上忽地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步并做两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多话。”
刘老头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怒意,但却很快的压了下去,正欲回答,旁边的跟班却有些忍不住了。
“你他娘算个什么几把东西,这么跟……”
跟班一步走出,抬手就朝着顺义叔的胸口推去。
砰!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但这次与上次不同,根本没有人看清楚刚才说话的人是怎么飞出去的,只是看见他落在远处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嘶……
刘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跟班之所以会动,其实是刘老头暗地里给他打了个手势,想要借此试探一下顺义叔的实力。
可结果却并不理想,他甚至只看清楚顺义叔的手飞快甩动了一下,就连出拳还是出掌,打在什么部位都完全没有看清楚。
彻骨的寒意渐渐淹没他的身体,心中警铃大作,肌肉和筋骨在此刻完全紧绷起来。
身体的所有反应都在告诉他一件事——快跑,会死!
他压下了所有的感官,思维疯狂转动,看着眼前人又一次出现不耐烦的情绪,赶忙开口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如何,只要我不承认,也不动手,他说不定不会找我麻烦。
这是刘老头目前的策略,甚至也是他唯一想到的方法。
得到答案的顺义叔脸上又一次浮现一丝不耐,上前一步,微微低头看着比他矮上些许的刘老头。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在骗我,我很不喜欢别人骗我。”
刘老头的瞳孔微缩,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立刻动手,他觉得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于是,他立刻顺着这个思路说道:“真不是我,我那一段时日根本没有入山,大家……”
话头截然而止,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此刻他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双眼一下失神,头却像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在旁人看来,一直否认的刘老头此刻却忽然点头应承,然后整个人就似无力一般倒向顺义叔。
恰到好处,顺义叔的身体上前一步,刚好用肩膀接住刘老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原来真是你。”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围观的众人都是如此想法,但陆良却露出惊愕的表情。
刚才那一瞬,他看到了,视野再一次获得了如同慢动作的一般的能力,即使如此,他也只是看到了。
顺义叔抬手,宛若虚影一般的手法击打在刘老头身上,甚至就连点头的动作,都是顺义叔的手操控他做出来的。
“哼!那你吃我一拳。”
顺义叔假惺惺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记相对来说无比缓慢的手刀打在刘老头的脖颈处,下一息刘老头的身体就瘫软下去。
“现在,你得跟我去远山的坟上跪着承认错误。”
顺义叔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说完后也没有等待什么回应,犹如拖着一条死狗一般拖着刘老头出了屋子。
围观的众人,依然站着的那个跟班,眼睛里面出了疑惑就只剩下了惊讶,不多时还多了一些唏嘘。
他们总感觉看懂了,却又没看懂,总而言之,刘老头好像要倒霉了。
“会不会杀人,这种事要不要报官?”
“就你事多,你去县衙说一声试试,看看县官老爷理不理你。”
“唔……说起来,县官老爷好像从不管顺义叔的事情呢。”
……
等陆良两人走远,原地呆立许久的跟班才缓缓回过神来了,狠狠地瞪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身体却悄然出了院子,而他的身后空中,一到灰影展翅飞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