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八岁生日一过,夏琳瞬间长大了,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懂事,偶尔跟家人说说话,偶尔跟同学们打招呼,上课不睡觉走神了,就连画满动物的书,也都被笔记覆盖住了。不过,由于夏琳的巨大变化,大家都觉得她生病了,面对家人们的担忧,以及同学们的惊讶,夏琳并没有解释,而是一笑而过。
变化最大的地方,还要数夏琳和顾然的关系,从之前的相互嫌弃,到现在的无话不谈,整天成双成对的出,结伴而行的归,每天下午顾然都会到学校门前的大树下,等待跟随钟声冲出校门的夏琳,然后一起去半山腰看夕阳。
一次,夏琳问顾然:“你每天都只画夕阳,你不腻吗?”顾然笑笑说:“宇宙是变化莫测的,万物也都在不停的更替,虽然傍晚的太阳都叫夕阳,但昨天是昨天的夕阳,今天是今天的夕阳,明天又会是明天的夕阳,就连上一秒和下一秒的夕阳也都不一样,我怎么会腻呢?”说完顾然又笑着说:“当然啦,连夕阳都如此奇妙,人只会更令人向往,”夏琳看着顾然,夕阳看着夏琳,确实人和夕阳一样,总会让人陶醉和向往。
由于古镇的慢节奏生活,所以古镇的人们都很闲,特别是妇人,她们整天没事做的时候,都喜欢凑在一起唠嗑,唠嗑很正常,但她们却不正常,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她们聊起天来更是添油加醋,胡编乱造。
因为夏琳和顾然的关系,很荣幸他们成为了茶余饭后的家常,起初街坊邻居们也都是私下里讨论一下,并不会很夸张,但最后越传开,版本越来越乱,大家也都不避讳了,直接拿台面上说教了起来。
一天下午,夏琳父母工作完回家,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一堆妇人在那讨论夏琳和顾然,那讨论的可真是热火朝天,各个都拿出了辩论的架势,准备一决高下。
只见一妇人说:“哎,你们都不知道吧,我昨天看到夏琳那丫头,跟她们家那租客,一路上腻腻歪歪的,哎哟,真是没脸看,”另一妇人也接腔道:“对对对,我也见过好几次,两人一路上勾肩搭背的,可亲密了,”一妇人听她们说完,就叹着气说:“你说说这一大家子,闺女怎么养成这样了,也不嫌丢人,”又一妇人扯着嗓子喊:“说不定故意不管呢,想找个有钱的上门女婿呗,”其她妇人听了也都点头帮腔着说:“就是,就是,”“谁说不是呢。”
夏妈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不顾夏爸在旁边劝阻,冲过去就指着那群妇人大骂:“说谁呢?说谁丢人呢?我看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血口喷人,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你们这样编排人,就不怕遭报应,”那些妇人见夏妈来势汹汹,就吓得在原地不敢吱声了。
过了一会,一妇人忙笑着走过去,拉过夏妈的手说:“夏琳妈您别动气,都是街里邻里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们不都担心她被骗吗,毕竟夏琳那丫头也都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你说要是被骗了,那大家该多伤心呐,”夏妈冷哼了一声,瞪着她们说:“不劳各位操心,我闺女什么样我知道,她就是倒贴,人家也一定要,”说完就准备走。
第二个妇人一听没那回事,就赶紧跑过去拉住夏妈说:“既然夏琳没这事,那你给我闺女介绍介绍呗,到时候保证给你包个大红包,”夏妈撇开她的手说:“我闺女都配不上,你闺女更别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完还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夏爸见夏妈走了,忙上前赔礼道歉:“她这人就是脾气爆,说话难听了点,大家伙都别往心里去啊,”说完就去追夏妈了,边追还边喊:“你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那些妇人相互看看,一妇人说:“瞧瞧这一大家子,都是些奇葩,”说完又一妇人叹着气说:“可不是吗,”说完摇摇头,大家伙就都散了。
夏琳爸妈回去并没有提这事,不提是他们自己觉得荒谬,虽然街坊里的硝烟停止了,但学校里的号角却吹响了,高年级的学生们正值青春年少,最需要那些八卦煽风点火,来给生活找点乐子,起初夏琳听了也就听了,并不在意,但后面说声大了,再加上同学们投来的异样眼光,夏琳就气的连学校都不去了。
顾然见夏琳不去学校,整天都躲在屋里陪他画画,觉得很奇怪,就问夏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夏琳起初不说,但实在拗不过顾然,就把学校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然听了,就一直笑,夏琳见顾然一直笑,就生气着说:“我不说你非让我说,现在连你也取笑我,不理你了,”说完就转身要走,顾然忙起身拉住她说:“哎哎哎,你别生气啊,我又没取笑你,”夏琳转过身瞪着他说:“那你笑这么开心干嘛,”顾然笑着说:“我是觉得她们好笑,”说完又接着说:“再说了,嘴长人家脸上,想说就让她们说去呗,要是因为这些气坏了自己,那才不值,”夏琳嘟囔着说:“你是不知道她们说的有多难听,”顾然一脸坏笑着问:“那你跟我说说有多难听,”夏琳嚷嚷着:“她们说我,”话还没说出口,脸已经涨红了,但顾然却坏笑着问:“说我们俩什么?”夏琳气的转过身说:“没什么,”说完就冲出门跑了,而身后的顾然,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夏琳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夏琳跑到大门口,双手掐着腰说:“就知道看我笑话,我再也不理你了,”话音刚落,突然一声:“夏琳,”把她吓了一跳,夏琳骂骂咧咧的回过头,一看是叶馨,惊讶的问:“你叫我?”叶馨没回答,而是问她:“你怎么没去上学?”夏琳瞥了她一眼说:“不想去,关你什么事?”叶馨冷笑着说:“你该不会心虚了吧,”夏琳瞪着她说:“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她们都是胡说八道,”叶馨看了看她说:“那你怕什么?胆小鬼,”说完就走了,夏琳气的拽住她说:“你说谁是胆小鬼,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叶馨转过身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学校?”夏琳松开她,小声的说:“我只不过是学习累了,给自己放几天假而已,”叶馨瞥了她一眼,就转头走了,夏琳瞪着她说:“什么人啊,嘴巴这么毒,看以后谁受得了她,”说完就转头进院子里去了。
夏琳在家里挣扎了好久,直到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她才去了学校,走进校园,她有些诧异,那些议论纷纷的同学们,都变得异常沉默,不仅没人再对她指指点点了,就连碰到面都会跟她相视一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让她满头问号。
大课间,夏琳戳戳同桌问:“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同桌左右看看,才低下头小声的回答:“今天早上,校长召开了教师大会,说是为了营造学校良好的学习氛围,学生不能讨论那些与学习无关的话题,更不能琢磨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要是被逮到,就直接开除,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错,就被开除了,”夏琳皱着眉头问:“这么严重?”同桌又扫了眼周围,凑近说:“当然啦,中午在食堂的时候,就被逮到了两个,教导主任直接叫来家长把她们领走,但她们家长在学校里哭闹着不肯走,实在没办法,就给了警告记了个大过,”同桌再说的话,夏琳没有听清,此时她的脑海里正在想着一个人“叶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