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地上却只有狗的影子。”
大魏宣德三十二年的冬天,许都似乎格外的冷。
苏琅睁开了双眼,似乎有些微微愣神。
这是哪儿?
苏琅从潮湿的草席上坐了起来,拍死了一只试图从他这个将死之人身上分一杯羹的虫子。
难以形容的臭味差点把苏琅带走,他顾视四周,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坐牢了。
我nm!兄弟们我要歇逼了!
这开局有点儿毁灭性打击啊。
苏琅揉了揉眉心,如同海浪一般破碎的记忆缓慢修复,在他的脑海中聚集成一块破镜重圆的镜子。
他在继承原身的记忆。
苏琅,大魏武安君。
这就不奇怪了他为什么这么惨了,众所周知封号武安君的全都歇逼了。
他统御十万边军,镇守大魏荒州,毫不谦虚的说,魏国如今这么吊他有一半的功劳。
魏国普通将领:8=D
苏琅:8====D
这一点魏国的死敌齐国深表认同,每当他们试图对大魏发起进攻的时候苏琅这狗娘养的都会把他们头都打歪。
气急败坏的齐国:He~tui!
可他是怎么从风光无限的大将军沦为阶下囚的呢?
哦,他想起来了。
他爹三月前病逝京城许都,苏琅悲痛欲绝,不顾一切要返京。
大孝子孝心送到了,人也没了。
回京时他身边只有三百亲卫,给老爷子上了一炷香,香还没烧完,京城禁军大统领就带着三千铁骑围住了武安君府,用密谋造反的罪名把他送进了大牢,等待发落。
苏琅愣神了几秒钟,而后一拳打在了水泥地面上。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吃痛的揉了揉拳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废去修为,与普通人无异了。
苏琅一屁股坐在了肮脏的草席上,闭上了双眼。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没有了转机,他必死无疑。
“原身是有多沙比,才能做出这种脑残行为?”
苏琅严重怀疑,老爷子病逝根本就是皇帝的手笔。
坐拥荒州十万边军,如果苏琅投效齐国,大魏的半壁江山都会失陷。
君无谋反之心,但有谋反之剑,死罪。
“我重活一世,就为了体验一波死刑吗?”苏琅擦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猛然想起了些什么。
他入狱之前,曾收到一份来自长公主的密函。
上面的内容是,苏琅是否愿意投入长公主门下!
笑话,老子坐拥十万边军,掌控荒州一州之地,齐国军队见了“苏”字军旗都要闻风丧胆,你长公主算什么东西,也配当大爷的主子?
当然,这都是原身的想法。
如今苏琅细细想来,长公主给他写的密函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暗。
他可以确认,自己入狱是老皇帝的手笔。
禁军不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号令,只属于皇权,禁军大统领吴堰这样的人物连太子都不带搭理一下,也只有老皇帝才能调动他。
长公主这位佛系的咸鱼怎么会突然给他写信,要苏琅投入她的门下?
怎么看,这条咸鱼都像是提前知道苏琅要入狱了啊。
她一条咸鱼,怎么会知道这种绝密呢?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老皇帝和吴堰,排除老皇帝,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虽然这件事很不合理,但只有这一种可能——吴堰,是长公主的人!
她一条咸鱼,为什么会得到吴堰的效忠?
苏琅勃然变色,这一切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
长公主,要造反!
得到吴堰的效忠,她便掌控了京城内最大的军队,如果再得到苏琅的帮助,魏国境内,再怎么反对她登基的人也要闭嘴。
荒州十万边军,是魏国最精锐的军队,如果得到这支军队长公主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甘霖娘,我这时候懂了有毛用啊!”
苏琅恨得咬咬牙,心中的绝望更胜。
这个情报足矣倾覆京城,改变时局。
可唯独掌控这个情报的人是苏琅这个废人。
就算他把这个消息交给老皇帝,老皇帝又怎么会相信呢?
比起苏琅这个外人,还是自家那个卡哇伊的妹妹更可信些。
而长公主给苏琅的那一纸密函,也被他随手丢进了火炉,化为灰烬。
就算苏琅手里还掌控着那张密函,也没有任何用处。
长公主心思缜密,密谋多年要造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将致命的把柄交给苏琅?
那张密函上定然做了手脚,即使被苏琅掌控也没有任何用处。
“难不成我真的要歇逼了?”
苏琅摇了摇头,眼神闪过一丝亮光:“不对,长公主没有那么蠢!”
她定然知道,苏琅这样傲慢的人不会轻易的拜入她的门下。
所以,此时身陷大牢,生死未知的苏琅才是她收服的最佳时机!
她一定会寻找机会,与苏琅再次联络。
可镇守这座大牢的是九品高手夏侯烈,长公主要如何和他联络呢?
苏琅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荒诞。
这一切或许只是他的臆想罢了,长公主那样天真无邪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呢?
“铛铛!”
铁棒敲击在牢房门的锁链上,苏琅猛然抬起了头。
只见狱卒手持一根铁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牢门前,不耐的说:“苏琅,夏侯大人要见你。”
“哪个夏侯大人?”苏琅微微愣神。
“还能是哪位夏侯大人,当然是典狱长夏侯烈大人了。”狱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眼前这个曾经耀武扬威的大将军是不是被关傻了?
苏琅心中猛然掀起滔天大浪,只觉得背后升起了一层冷汗。
他的猜想并非扯淡,长公主真的是要谋反!
京师天牢有九品高手夏侯烈镇守,除非虚无缥缈的仙人亲至,否则无人能悄无声息的和苏琅见面。
可如果夏侯烈是长公主的人呢?
这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长公主无需烦恼如何深入大牢来联系甚至营救苏琅,悄无声息的便可将一切完美进行。
这一刻,苏琅才深刻的感受到那个女人的恐怖。
布局如云,将京城拉入她的棋盘。
等世人知道她的算计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喂,你是不是吃虫子吃傻了,我和你说话呢!”狱卒不耐烦的用铁棒狠敲锁链,向苏琅咆哮。
苏琅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狱卒。
很好,我记住你了。
他从来不记仇,因为他不会和死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