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永江边白色的浪花朵朵,拍打岸上礁石,如巨兽咆哮,震耳欲聋。
水面烟雾缭绕,朝西远观,青山林立。
水雾的扑朔迷离下,山不像山,像波澜壮阔的江面;水不像水,像威严耸立的高山。
就如同绝世的画手一样,在天地这幅画卷上泼了丹青。
岸边停着一尾渔船,在苍茫的永江里显得微不足道。
一匹乌驹冲破了晨曦的晓雾,停在了渔船前。
骑马的是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儿郎,眼神冷冽。
还有一个披着红衫的女子坐在男人身后,搂住了男人,背上挂着雪白的长剑。
“苏先生,在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老渔夫手里握着一根竹竿,满怀笑意的说:“只是上面未曾交代,除了苏先生,还有别人要去荒州。”
苏琅下马,接过徐霜递来的斩虎剑,走到老渔夫身前道:“我要的东西呢?”
老渔夫从船里取出包裹,抛给了苏琅。
苏琅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铜令和一纸文书。
有了这两样东西,永江无人会阻拦苏琅通过。
若烟办事,倒还算靠谱。
“行,小寡妇,上船吧。”
苏琅转身踏上船,在徐霜的一声惊呼中,脸色微变。
老渔夫脸上微笑不改,趁苏琅与他擦肩而过时,摸出一把匕首刺入苏琅的后背。
虽然苏琅反应及时,握住了刀刃,但半截匕首依旧刺入了他的身体。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苏琅紧攥的掌心留下,滴落在渔船上。
“公子!”徐霜惊慌的从马上一跃而下,向渔船狂奔而来,却不慎被礁石绊倒,额头磕在地面上,砸出了血迹。
但徐霜不管不顾,无视了疼痛向苏琅奔来。
“滚!”苏琅怒斥。
然而徐霜仿佛没听见一般,跑过来用拳头狠狠的抽打老渔夫。
老渔夫无动于衷,死死的盯着苏琅,用尽浑身力气推送匕首。
匕首一点一点的刺入苏琅体内,疼痛感让苏琅无比的清醒。
他咬紧牙关,送来了手掌,任由老渔夫将匕首刺入他的体内。
老渔夫一瞬间拖了力,措不及手间被苏琅捏住了咽喉。
“咔!”
在清脆的响声中,老渔夫面色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苏琅选择以伤换命!
见老渔夫倒下,苏琅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样了?”徐霜见苏琅吐血,大惊失色的扶住了昏昏欲倒的苏琅。
“小寡妇,抱住我。”苏琅虚弱的说。
徐霜连忙搂住了苏琅,防止苏琅倒下。
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苏琅瞧着小寡妇这模样忍不住笑道:“小寡妇,再哭,妆就花了。”
小寡妇顾不得擦去眼泪,埋怨的说:“公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功夫调戏我……”
徐霜感觉浑身一软,瘫了下来。
苏琅松开了手,将徐霜放倒在了船上。
徐霜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琅。
为什么?
苏琅将染血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徐霜的嘴唇上,苦笑着说:“我不该带你来的。”
徐霜看向岸上,不知何时,那里站在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阴柔男人。
他下巴出没有一丝胡茬,面色平淡,但浑身却透露出令人不安的危险。
武道九品,前大魏司礼监掌印太监——徐玉!
苏琅站了起来,仿佛无事人一般对着徐玉笑道:“我是真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苏琅本以为徐玉已经死了。
王权更替,旧臣横死。
徐玉在那日政变里,担任的可是宣德帝的忠心老臣。
就算那日政变里徐玉没死,女帝登基也会整死他。
可现实是,徐玉活的好好的。
“我忠心的是大魏皇室,宣德帝在时,我忠心于宣德,长公主政变,我必杀之。”徐玉淡淡的说:“可宣德帝败了,我忠心的是皇帝,而不是死人。”
宣德三十二年,宣德帝驾崩。
长公主登基,年号“云授”。
“你这样的人真有意思,狗还知道认主,你换主子比换衣服还勤。”苏琅嘲讽道。
徐玉无视了苏琅的嘲讽,不紧不慢的向苏琅走来。
看着徐玉越来越近,苏琅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终于,徐玉忍不住了,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拖延时间啊。”
“你以为你还有援军?”
“当然有。”
“人呢?”
“已经来了。”
徐玉回首,被一拳打在了胸口。
“噗!”
徐玉向后载去,喉咙一股甜意涌上来,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他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了偷袭者。
“洛巷!”
那人带着黑色面具,但这张面具早就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是陆清风的二弟子,毒手洛巷。
“我来收拾他。”
洛巷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无限套娃??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洛巷身后的人……说是鸟更准确一些。
那是一头沧海雪鹰,口吐人言。
“幻妖?”洛巷有些疑惑。
“二师兄,他是我们的人。”苏琅怕洛巷误以为幻妖是敌人,连忙开口。
幻妖瞳孔里的黑色逐渐变浅,与徐玉对视。
徐玉半跪在地,面容呆滞。
幻妖族的秘术,哪怕是武道九品的高手,也会被拉入幻妖创造的幻境之中。
虽然幻妖无法伤害徐玉,但徐玉同样也无法动手。
成年的幻妖就是外挂,强行一换一,跟某某荣耀里的张良一样恶心。
猛然间,苏琅感受到后背一阵剧痛。
他低头看去,一把利剑穿过了他的心脏,破胸而出,剑尖地下鲜血。
这把剑,是与谢宵寸步不离的煞鬼的剑。
煞鬼站在苏琅身后,拔出了剑。
“混蛋!”
洛巷一瞬间丧失了理智,向煞鬼扑来。
一剑穿心,虽然苏琅用有文道馈赠必有,功德金莲强行续命,但也必死无疑了。
煞鬼毫不留情的拔出了剑,拔腿就跑。
洛巷顾不得偷袭的煞鬼,连忙扶住了苏琅:“喂,听见我说话没有,别他妈死啊!”
平时连话都懒得说的洛巷,第一次爆了粗口。
“师兄,小寡,小寡妇……”
苏琅有气无力的指向了昏迷的徐霜:“让,咳,她好好,活下去……”
“我他吗管她是谁呢,我告诉你,你死了,我先弄死她!”
苏琅只觉着视线不断黑暗,终于落下了手臂。
“小寡妇,别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