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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何来意外只有因果

我以为我们十年 Rorela 4717 2024-07-06 16:15

  之后的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安葬好父母后,我整个人开始变得易怒、颓废、消沉,只因在葬礼上,遇到了一个人……

  夏日的午后,阳光变得猛烈,一个人穿梭在暴晒的街头,先是进了一家超市,尔后又钻进一家服装店,在街头转了一圈后,最后让双手插兜、踏上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一家实体家居卖场。

  将自己封闭足有二月有余,不理任何人,不见任何人,只为今天。

  今天,这里正在举行**家居卖场的开幕仪式,庆贺的花篮从门前摆到了马路边,排场十足,热闹非凡。主持人声线高昂,正不断地在暖场,围观的人群被各式各样的抽奖活动充斥起万丈高的热情,欢呼声一片,当金粉和花瓣像柳絮迎风似的撒向空中,簇拥着红丝带被剪成几截后的一阵热烈掌鸣,一个人正静静地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伺机窥探。

  台上的一伙人互相握手,相互寒暄,缓缓走下台下,其中一个人男人西装笔挺,身旁围着的一群人正在向他敬酒致谢。等人渐渐散开了,我挤着拥挤人群的肩头,健步飞快地朝他走去,大约在剩两米不到的距离时,步伐直接由健步变成了冲刺,随着一声大喝:“戚宁深!”

  西装男猛得一回头,此时我已经冲到了他身边,身体紧紧地贴上了他身旁站着的另一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双手沾满鲜血,手扶着一把刀柄,双眼惊愕地瞪着我,脸色刷白,他像意识到什么,突然放开手,疯狂地倒退几步,吓得仰面倒地。

  顿时,四面惊叫声一片;陡然,四面轩然大波。

  我心底一阵窃笑、狂喜,伴着刀尖刺在腹部传来的巨痛感,同样向后退了两步后仰面倒地,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此时无声胜有声,多一句话也不用,只用鄙夷的目光和竖起中指挑衅“Fuck”的手势示意对方,他就已然不淡定了。

  果不其然,他的脸由刷白转向怒红,腾地一下从地下跳起来,在愤怒的驱使下,他怒不可遏地朝我冲过来,却被一旁的戚宁深紧紧拽住,他像发了狂似的,为了甩开戚宁深的手,即使挣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还要继续朝我恶扑。

  “甄智彤,住手!”

  原来他叫甄智彤!一个令我恶梦连连的人,一个即使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的人!在狠命贴近他的一刹那,恨不得刀尖径直捅向的是他的要害,一击必中的要害,而不是自己的腹部。可还是强忍住了,幸好,当我从兜里掏出匕首的顷刻,出于人本能的自卫防御,他很自然地伸手去阻拦,双手恰巧握住了刀柄,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因为甄智彤仅仅只是一把刀,挥舞着向前乱砍一气的工具,总有一天,刀尖会指向谁,谁又会说的准。

  只是在当下这一刻,现场周边无数双眼睛,看见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腹部插着一把尖刀,血还在不住地流,凶手被人拦住还不肯罢休,非要拼命上前继续行凶,这种场面直教人拍案叫绝。

  正当甄智彤要恶相拍面的时候,眼前冲出了几名保安,合力将他按倒在地,他还在地上不住挣扎,咬牙切齿,面露狰狞。

  此时应该是有人报了警,不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接着就是救护车急促狂奔的呼叫。我盯着眼前这个满地抓狂、狼狈不堪的男人,视线越来越模样,意识逐渐不清,在最后晕厥的一刻,终于嘴角轻轻上扬。

  …….

  “何来意外,只有因果。哈哈哈……货车撞公交到长江里的概率会是多少?你猜猜……哈哈哈……如果不是你无视警告,一味的穷追不舍,你爸妈怎么会这么快玩完?不过,他们何其幸运,自己死就死,还拉着一帮子人为他们去陪葬。哈哈哈……”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

  “是你……就是你……”

  “不……我没有……不是我……”

  在一阵一阵的梦魇中,我惊恐地叫喊,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动弹不得。伴之随之而来的压抑感和胸闷,突然惊厥,有些神志清晰,尔后又再次昏昏沉沉陷入沉睡中,做着一个又一个无比压抑而呼吸困难的梦。

  梦里总有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抹邪魅的笑颜在黑白充斥的平行空间里来回荡漾。我追着他跑,好不容易追上,刚想伸手扯下那张阴阳怪气的半边面具,登时面具幻化成了多边不规则图形,如烟雾一般冉冉升空后消失殆尽,始终看不清那张脸,却又勾引人的心摸索向前。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当一个哭丧的脸庞渐入眼帘时,人才算逐渐清醒过来。

  “姐,你醒了!你醒了!”

  “那个人…...那个人……”

  “哪个?是那个刺伤你的人吗?”

  我无力地眨了眨眼,苏茹立马道:“那个人被抓起来了,他是谁啊?”

  “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如何交待…..害我的动机,这才是关键。”

  “怪不得,警察都来好几波了,见你一直没醒,千叮万嘱如果你醒了,让我赶紧通知他们。”

  听到这里,我支起胳膊肘挣扎地想努力爬起来,一个不留神,腹部传来抽心的剧痛,疼得全身的神经跟着猛得一扯,不得不再次瘫回到床上,半晌不能动弹。苏茹见状忙上前搀扶,“姐,别乱动啊!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吗?不是宁晨哥哥给你输血,恐怕…...”

  “谁的血都不是乱输的,要匹配的上才行。”

  “匹配的上!当然是匹配上才输的。姐,你可是AB血型,万能的受血者。”

  “确实!”这时晏宸出现在病房里,“你失血过多,刀再深一厘米情况都不好说。再加上近期各大医院血液冷库的库存不足,在这种紧急关头,一般都是亲人朋友出手……”

  “欸,说的像我不是她亲人一样,要不是你拦着说我贫血,为我姐输血是义不容辞的事。你说是吗?姐?”

  我点着头,可思绪早已飞出了窗外,回到出殡的那几天。

  春季的雨潇潇地落着,雨点不大,细细软软地落在发梢上。同行来出殡的人都陆续离开好几天了,而我,仍旧每天清晨来到这个墓园,静静地站上一会儿,沉浸在春雨温柔的抚慰中,心会有片刻安宁。

  不远处,干枯的树木枝条朦朦胧胧罩上一层淡淡的绿,一个身着绿色冲锋服的人靠在一棵梧桐的身后,露出半张脸,混在一抹新绿中并不打眼,可时间久了,还是会引起人的注意。

  我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走到与那棵梧桐快接近的地方,草丛里传出窸窣窸窣的清脆脚步声。绿色冲锋服将身体往树背后缩了缩,我双手插着风衣荷包,装作不经意的经过。这时,背后传来声音,“你在找我?”

  我顿住脚步,“你是谁?”

  “是你要找的人,也是你最需要的人。”

  “呵呵,需要?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你不需要弄清楚真相吗?你不需要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你爸妈的吗?”

  “这只是个意外。”

  “何来意外,只有因果。货车撞公交到长江里的概率会是多少?如果不是你无视警告,一味的穷追不舍,你爸妈怎么会出事?”

  “是他叫你来警告我的?”

  “错!我是来帮你的。”

  “我什么都没做过,少在这儿故弄玄虚。”

  “你没做,不代表你身边的人没做。”

  我猛得转过身,瞪着刚背对着的这个穿绿冲锋服的男人,虽然帽沿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年龄和我相当,只是面相轮廓不曾熟识。

  “你叫什么?”

  “冯智睚。”

  “冯智睚?”

  “冯殇琨是我——爸。”

  “你爸?你爸呢?我找了他很久。”

  “十年前就不在了。”

  “抱歉!”

  “没什么,都过去了。只是看到你,就想到当年我的样子。我爸也是这样没的,只不过他被撞入的不是长江,而是大海。”

  “什么?”

  “没错,戚家被撞入大海的那辆车上,不仅有戚家二父子,还有我爸——冯殇琨。”

  明显,眼前的这个人再次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防备之心,虽心中不断打鼓,但面上也没有急于表现出来,而是选择目光坚定地凝视。冯智睚主动上前一步,显然他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显得极其有诚意的样子,将他已知事件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十年前,冯智睚刚读大一,家境优渥的他,学业也十分出色。他爸在当时是红极一时下海经商的成功典范,谁知中途生意出了问题,家道中落,债主纷纷上门。至此以后,他曾引以为傲的爸爸变得颓废、易怒、疑神疑鬼,开始整日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自己,直到他爸去美国出了事,才彻底引起冯智睚的注意。

  这些年,冯智睚一直很懊恼,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没能察觉出不对劲。我安慰他,在那个时候,即使他有心,也应该不知从何下手。冯智睚很坚定这件事的背后是一连串阴谋,在后来他从事的记者行业,专项潜伏于他爸曾经涉足的地产开发行业领域,印证了他的想法。这里面水有多深,恐怕他比我清楚,只是这些年,他不动声色暗中调查,为了的就是他爸事件背后的真相。

  “之前联系上的人是你?”我发问道。

  “不错!”

  “为什么你冒充你爸的名义,后来又突然销声匿迹?”

  “很简单,因为时机,时机不对。”

  “你是想故意放出风声,让找你的人先露面,然后好在暗中观察吧?”

  “是!”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吗?想必你一定猜道,戚家父子的车被撞入大海,和你父母这次发生的意外手法很像。不对,不是很像,简直就是如出一辙。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

  “担心?他有什么好担心的?黑道、白道,他郑成远都尽握于手。”

  “郑成远?他算个什么东西!”

  “噢,当年你爸举报的不正是他?”

  “举报他是没错,那是我爸没搞清楚现状,一个区区的小人物能混到今天,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恰恰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他的背后是可牵连着把握全国经济命脉的根系。你以为当年戚雪松为什么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嘿嘿……郑成远背后的人,戚雪松又有几个胆能得罪的起?都不傻,再加上戚雪松他自己也未见得干净,两只狗翻脸起来只不过是对着咬罢了。到如今,郑成远的儿子为什么会出事?很简单,因为知道的越多,得到的越多,早晚一天,船无法平衡是会翻的,只是早晚的事。”

  “看来你挖到了不少料,要不然也不敢这么笃定。”

  “在我们这个道混的人,行规是要守的,有些事就算是烂在心里,也不能露在笔上。但唯独这件事,不管不行。”

  “因为你要替你爸讨回公道?”

  “难道仅仅只是我吗?你还想看到更多的人受害?”

  “你想要我怎么做?”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足够胆了。毕竟是要拿命去博,现在调头回去也没关系,今天我只当什么人没见,什么话没说。”

  冯智睚说完便轻转过身去,徐徐踱开,一步、二步、三步……

  “慢着!不好意思,我的人生座右铭里有三个字——‘不信邪’!你信吗?”

  “那就试试吧!”

  …….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苏茹的整张大脸快贴到我脸上,手在眼前来回挥舞,如果还像小时候一样,肯定会立马把人吓得收魂,而此的内心已经变得极为淡定,只消微微抬眼,意识就轻松回来了。

  “嗯,小茹,帮忙联系警方,我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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