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是第一次知道,她在段佳期眼里心里的意义。她没想那么多,那些看书,喜欢猫,爬山都是她发自内心的喜欢。
也许是小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张翠霞工作忙,秦海威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除了晚饭的那点时间在一起,有时还凑不齐一家三口。
从小养成的独立习性,在初中住校,高中住校以及独自在外上大学,让秦思收益很多。至少在求学期间,她从没有因为想家而哭过,从来没有因为不会洗衣服而被同宿舍的女孩子笑话过,别人都夸她独立,什么都会做。
她总是一笑而过,觉得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秦思,你不相信,你问问云丽,她的想法估计跟我差不多。”
“段佳期,你在我眼里是女神级别的,是我一直崇拜的,前进的榜样。你不知道,你说失恋那一刻,我心里其实有点难受,你恋爱一年多,竟然一个字都没跟我和云丽提。”
“哎,可能我在内心深处,也没有很自信这段感情会有结果,所以才觉得没必要说。”
“你干嘛要没自信,你要颜值有颜值,有身材有身材,要事业有事业。”
“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感情里这些东西有时很没有道理。我认识的一个人,女方长得很一般,男方是一公司销售经理,人高有点小帅,家里也不错,男方就看上女方了,宠得不得了。你说这有什么道理,什么道理都没有。”
秦思一时哑口无言,她实在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对于爱情,她还真的一点不懂。一个三十岁恋爱经验为零的人,还真的说不出那到底有什么道理。劝慰不了段佳期失落的心情,秦思索性就听她说,陪她喝酒。
“哎,管它什么道理,人家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了呗。段佳期,你说我们也会遇见命中注定的人吗?”
“傻姑娘,想什么呢?到这年纪还在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段佳期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瓶清酒。
“段佳期,我是真心觉得你会遇见你的缘分的。我觉得那张先生就很不错。你俩工作上可以互补,性格上,张先生温和包容,你强势有主见,完全就是一强一弱,一阴一阳,完全互补,十分合适。”
秦思脑海里又浮现她跟张先生有说有笑的画面。
“哎,你瞎想什么,张先生不是我的菜。”
“你喜欢你前任那种渣男类型的?你还说我不切实际,我觉得你有点不切实际。张先生是很适合结婚的那一类吧。他要是看上我,我立马答应嫁了。”
“说张先生干嘛,你不是张先生的对手,他把你骗了,你都不知道。感情里,要旗鼓相当,你不行。”
两人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都有些醉醺醺的了。夜色里,华灯闪烁,秦思有点头蒙,段佳期比她好一些,头脑还算清醒。
段佳期挽着秦思胳膊,走向停车的地方,晚风一吹,秦思也清醒了一两秒。
“等云丽回来,咱仨抽个时间去一起旅游吧。什么狗男人统统忘掉,浪完回来,咱仨一起找男人。就凭你和云丽这样的,还怕找不着男人嘛!”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啊!自信点,傻姑娘,你也很棒!”
段佳期开车回到家,把秦思安置在沙发上,递来一杯温开水,进侧卧给她收拾床铺,床铺是猫咪图案的,抱枕也是长身子猫咪造型。
俩人喝了酒,交了心,秦思觉得段佳期又回来了,可也许终究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段佳期了。
经过这么一场,她心里忽然透亮了一下,即便再好的朋友也会有自己的心事,有自己不愿意分享的秘密。
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隐秘空间,无关信任,无关远近。那是一个人留给自己最后的一片净土,疗愈或者品尝孤独。
之前是她不懂,是她越界。
云丽抽空打来视频电话,询问段佳期和她最近的情况。秦思不知道是否该把段佳期失恋的事情告诉她,犹豫再三,终是没有说出口。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不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云丽三天后就回来了,给秦思和段佳期带了很特色的小礼物。段佳期的心情好很多,秦思也很开心,三个人又聚在一起。
可这也许是她们在一起的最短暂的时光了。
云丽要去BJ发展。
离别来的猝不及防。
云丽容光焕发,就像一轮太阳,正午时分,散发着极亮极热的光,眩晕人的眼,同时也让人羡慕,内心里生出一种明媚的热和冲动。
“你确定要去BJ了吗?”秦思声音里压着一分伤感。
这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心里盛着的情谊从炽热一下子冷却,她觉得血管要爆裂。从前三人在一起,哭哭笑笑都黏连着,悲喜都透明。这明兰如花的情谊,迷了她的心窍,她忘了,人终究是孤单的,从出生起,就在渐行渐远,对父母,对爱人,对儿女,对朋友又怎能逃过呢!
她很想哭。
儿时父母加班工作,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家里安静的像个黑洞,她心里怕的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可是越不敢动就越怕,后来慢慢地习惯以后,她发现,在家里打开电视,放大点声音,听着就很热闹,心里的害怕就没那么多了。
再大一些,她就完全不害怕一个人在家,反而很自在,沉浸在书里,悲的喜的故事,成为一种慰藉。
初一起开始住校,同学间的美好情谊让她发现新大陆,每到周六日休息,别人都恨不得立马回家,而她不舍得同学离开,不想回家。整个初中和高中,她没有感觉到多么沉重的压力,反而是很享受好友间的甜蜜相处。
在她的情感里,好朋友间的亲密无间是最珍贵的。
而今,云丽要去BJ发展,她忽然感到一种无边的无助和孤独。
友谊,悄悄有了裂缝,她心里最纯净最珍贵的东西在慢慢地消失。
秦思,一整个晚上,都有点蔫蔫的,无精打采。段佳期和云丽看在眼里。
“秦思,你今晚咋啦?”云丽给秦思倒了一杯清酒。
“是啊,你昨天听说云丽回来,激动地像个小狗似的,不是计划着要当今晚的K歌之王吗?”段佳期打趣秦思,企图调动她的兴致。
秦思端起小酒杯,一口气把清酒喝干净,又要了一杯。
“我也不知道,可能吃撑了。”秦思又一口气把杯里清酒喝干净。
“你以为自己千杯不醉啊,喝的这么豪爽。”云丽也加入段佳期的队伍,企图调动秦思的兴致。
不过她们实在不懂秦思的心思,以为秦思真的是吃撑着了,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就各自回家去,后续的唱歌计划就取消了。
秦思一回家来,就把手机酷狗打开,放了稍大一点的音乐,音乐是她心情不好时常听的那几首悲情调子。
其中最常听的是宫崎骏动漫系列,《天空之城》、《偷东西的小人艾莉亚提》和《千与千寻》动漫主题曲和插曲。
这是她的习惯,情绪低落的时候,听听悲情调子,很有治愈效果。
想哭的时候,就一部接一部地看宫崎骏的动漫电影,悲伤时看点美好的动画片,笑着笑着就忘了要哭了。
这大概就是人的天性吧,要么比悲苦更悲苦,要么就用喜悦消解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