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韧颖带着家铭父母第三次来到赵律师的办公室,此时的她已经熟门熟路、毫无顾虑。简单介绍后,赵鑫立刻向两位老人询问案件的重要信息,又打听杨董夫妇的生活习惯以及为人处世。最后耐心地向两位老人详细说明他的计划。随后他便从抽屉里拿出计时器
“老人家,现在离你们儿子二审只剩下不到10天了,时间很紧迫。杨蓉蓉的日记是官司能否打赢的关键证据,而林小姐能不能顺利拿到日记就全靠你们的表演了。现在我们模拟一下那天的场景,你们把我当作死者家属,想象周围有很多记者正在拍照,你们要做的就是求我放过被告,帮林小姐争取时间。至于林小姐去客厅把孙子兵法找出来,练习如何提升速度。我说开始后大家就各自行动,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赵鑫一声令下开启秒表。小颖跑到客厅,在杂乱的书橱里一本本翻找。家铭的父母虽有些不知所措但仍按照他的要求开始表演。只不过两位老人面对陌生的律师,说来说去就那几句哀求的话,很快三人六目相对,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赵鑫无奈地按下秒表,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才过去5分钟,林小姐刚开始冰山一角,如果她找不到日记,您儿子的官司很有可能被判10年,而她本人被发现入室偷盗最少要判3年,这是您二位想看到的结果吗?”赵鑫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尝试用最坏的结果激发他们的潜能,果然还没等赵鑫说完,两位老人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连连摆手,恳求原谅
“不不,赵律师,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按您的要求来做。”
“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写的台词,最好在配上你们真实的情感,只有演的逼真,才能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将别人带入气氛中,林小姐才有充足的时间去找日记。”赵鑫拿出手稿纸递给他们,并耐心地引导
“好的,赵律师,那大概需要为林小姐争取多长时间,您给我们确切的数字。”
“至少半小时以上,最好能拖到1小时,而且你们要记住,如果能在各大媒体记者面前博取同情,让社会舆论偏向你们,对于被告二审的判决是非常有利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我们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那行,你们先在这里好好练一练,我去看看林小姐”
赵鑫来到客厅,走到全神贯注的小颖身后,轻轻拍了她,把她吓了一跳。
“林小姐,我提醒一下你。那天你不是在自己家找东西,说难听点你是在别人家偷东西,所以在你找日记的同时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留意是否有人进来、是否会被发现。一旦你被抓住,对你、对被告都是致命的打击。”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既找到东西又不被发现。”
“这个要靠多练,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的耳朵能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也就是说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辨别出来,时刻保持警惕。”
“好,我一定注意。”
“除了这点以外,你还要学会观察地形。如果有人进入你所在的房间,你必须立刻找到躲避的地方。比如这个客厅有三个柜子,可以躲在靠墙那个柜子的后面。如果房间里有床、衣橱甚至窗帘,都可以成为你保护地,总之要在找日记之前先把隐藏的地方找好。”
“明白,不被别人发现和找日记同样重要。”
“是的,还有我刚刚在你身后发现你的找东西方法有问题,有些书你怎么就看一下封面就放回去了?
“因为封面写的不是孙子兵法。”
“封面不是也得看一眼里面得内容?如果死者的日记被用其他封面包裹住,而你翻都没翻开直接错过,后面想再找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好的赵律师,我听您的将每一本都打开看。”
“在找的过程中,如果你发现还有其他困难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必须尽可能模拟当天的会发生的所有突发状况,然后找出解决方法。这样才能增加找到日记的概率。”小颖认真听他说话,若有所思点点头
“刚刚我在翻书时发现有些书味道太重,是一股发霉的臭味。凑近觉得头晕、眼睛酸疼,如果那天也遇到相同情况可能影响我的速度。”
赵鑫顺着她指的方向,取下了几本书,凑上鼻子嗅了嗅味道,一脸恶心地又放了回去,甩手去散残留的气味。
“这确实是个问题。谁都对现场情况不熟悉,如果你触碰特殊气体或液体导致头晕或昏迷那就太危险了。那天你在找日记前带上口罩,眼镜以及手套,以防不时之需。”
“好的,那我继续练习了。”
赵鑫又回到房间,准备检验两位老人练习的成果。当他再次按下秒表,只见二老用尽全力将酝酿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一位拉着他的裤脚,跪在他面前请求他放过儿子,另一位弯着腰低着头痛哭流涕要为儿子赎罪。那一瞬间他终于体会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含义,一向冷静的他都被两人的表演所打动,陪着他们又排练了好几次,教他们如何拖延时间,如何牵制住那些回别墅的人。一小时后小颖突然冲了进来兴奋地叫道
“我找到孙子兵法了”赵鑫接过她手上的书看了一眼后,问道
“这是上册,那下册呢”
“还要找下册啊?’
“那当然,杨蓉蓉如果有写日记的习惯,肯定不止一本,最有用的是她昏迷前的记录遗愿的那本,但如果你能找到不同时期都有提到安乐死或捐献器官的日记,那对于被告就更有利了。”
“您的意思找到日记后看一下内容把有用的带回来是吗?”
“是的,那天时间紧张,你不可能每页都仔细看,可以先看最后一页,确定日期后再往前翻阅。”
“好的我明白了。”
就这样四个人几乎天天都躲在赵鑫的办公室排练,小颖练到手都磨出老茧,终于能在半小时内从一千本书中快速找到目标并学会灵活地躲避和逃脱。两位老人练到喉咙开始沙哑,总算能游刃有余的演绎出让人泪目的场面,将时间拖延至一小时以上。赵鑫作为他们的教练以及陪练认可了他们的表现,开始下一步计划。
“我已经把我的律师证,身份证和被告的授权委托书提交给法院。今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9点在这里集合,我开车送你们到杨董小区门口,你们以亲家的名义和保安沟通进入小区。”
“赵律师您有所不知,我们和杨董夫妇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亲家,他们家我们也只去过一、两次,保安估计都不认识我们,不一定会放我们进去。”
“你们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们只要自报家门,自然会有人放你们一起进去。另外明天还会有十几家报社,至少20多位记者在小区门口守着。等到了杨府,你们除了引起注意、博得同情以外还要做一件事,时刻关注杨府内的人。如果有人进屋,一定要想尽办法牵制住他们,为林小姐做掩护,这点非常关键,还记得明天杨府有几个人吗?”
“5个人,分别是杨夫人,两个女佣和两个保安”家铭的妈妈脱口而出。
“回答正确。”
“赵律师,您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第一次当小偷,林韧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们明天如果得手了就赶紧撤离。尤其是林小姐进入杨府后要小心,这些是给你准备黑手套、帽子、口罩,还有防护镜,建议你明天穿黑衣服不容易被发现。你戴好手表时刻关注时间,如果真的找不到日记就赶紧离开,宁愿明哲保身也不能人赃并获,记住了吗?”赵鑫看出了她的紧张,可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她调节心态了,只能给她最后的叮嘱。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