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伟德办公室出来后,林韧颖带着录音笔直接回家。关上房门,她立刻打开录音,来回听了很多遍,从中选取重要信息,拿起笔将所有的人与事在纸上罗列出来,最后形成一张紧密的关系网。
她发现br /eter的致命点是他的未婚妻,而张伟德的致命点才是那些项目,所以想要报复br /eter必须拆散他和富家女的姻缘,要报复张伟德就得揭发他受贿的罪行。
到底怎么做才能扳倒他们呢,手上都没实质的证据,又无得力之人相助,虽说有了头绪可还是难以前进。
林韧颖无助地靠在椅背上,仰望天花板,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身体有些发麻,她才吃力站起来,活动筋骨,低头斜视着凌乱的桌面,深深地叹气。
不过复仇的执着从未让她放弃,为了能找到更多线索她点开了小陆曾录下同事们的口供,一直听到凌晨。最终也没任何收获,躺在床上小颖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她犹豫片刻打开了最后一段录音,没想到竟然传出了她的声音。好奇往下听,原来是刚入职的时候,初次商务谈判的录音,听着自己熟悉又稚嫩的声音,她不由的笑了,回想起曾经在职场上努力奋斗的纯真岁月,不禁有些感概。正当她意犹未尽时,突然听到
“张总,会议室我们用好了,您用吧。”
这句话像电击一样刺激小颖,彻底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那天只有她一人在公司,临时接待小陆的合作方,就在谈判快结束时,张伟德带着一个客人闯了进来,出于尊重和礼貌她让出了会议室,由于当时合作方在场并没有立刻将录音笔取出来,而是等到张伟德和他的客人走之后才取了回来,之后又因工作忙碌遗忘了这段录音。
瞬间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这从未听过、时隔多年的录音能成为报复张伟德的重要武器。想到这儿小颖紧张得呼吸急促、浑身微颤。
她打起精神,将音量放到最大认真听着他们的谈话。
“张总,在你们公司的会议室谈我们的合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总,你放心吧,这里只不过是用来展示的样板层,昨天我打过电话,今天本该没人在,刚刚那个小姑娘可能是新来的。我已经把门锁上了,就算她在外面也听不到。当然如果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去外面餐厅找个包间,只不过服务员进进出出也不方便。”
“是啊,所以下次还是去我那儿吧,谈完还能在我的会所吃个饭,私密又安全。”
“您那儿实在有点远,每次从外环外回到市区都堵得不行。”
“那行吧,咱们说回正事,这个项目情况我跟您侄子说得很清楚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jason和我说了,我再复述一遍吧,您觉得宁波XX工厂未来转性成的商办项目,市值能高达到20亿,现在想多卖2亿,也就是22亿。”
听到这儿,小颖按下暂停键,立刻翻阅手上的项目资料,对比时间、名称和价格和其中的一个基本吻合。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按下播放键
“作为回报,您先打500万当作定金,一个月内付到项目总价的70%再打500万,三个月内付清尾款最后打500万,是这么回事吧。”
“没错,张总觉得可行吗?”
“首先您这个项目我评估过根本没有20亿,充其量18亿,所以您想卖22亿这不太现实,第二您也知道正常付款节奏都不可能是在一个月就付到70%,三个月付清尾款。基本上都得一年内。最后就是抽成至少是溢价的20%,如果您想抬高2亿,那就得给我4000万。”
“钱都没问题,少个几千万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身价,但是我有个要求,一个月内必须付10亿,半年内付清全款,如果能做到这点我愿意付给张总10%的酬劳。”
“看来李总下定决心准备要移民了啊。”
“张总果然消息灵通,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国内现在管的太严了,我早就把老婆孩子送出去,现在这是我在国内的最后一个项目,赶紧卖了我也好和他们团聚。”
“如果您真的想赶紧卖,我建议是降低价格,这样才好包装尽快脱手。其实您也知道,这个项目本身隐藏了很多难处理的债务问题,如果披露出来的话估值可能都不到18亿。”
“所以才需要张总您这样的人才来解决,我的底价不能低于20亿,并且付款节奏不能变。”
“好,我可以满足您的要求,那溢价部分怎么算?”
“张总希望怎么算?”
“我认为这项目最多只值18亿,我可以帮您包装成20.4亿,您再给我溢价的20%,您就能收回20亿。”
“张总好胃口啊,空手套白狼转4000万?”
“那您也可以按18亿卖,我一分都不要。”
“行了,只要1个月能收回10亿,半年内收回剩下的10亿,我可以给你4000万。”
“好,我就喜欢您这种爽气的老板,那签订协议前给1000万,支付50%时2000万,尾款1000万。”
“没问题,那钱我是打给jason还是打给你?”
“您转到我的境外账户就行。”
“哟,看来张总也想移民啊。”
“我才刚开始办手续估计也得等上几年才能出去。”
“那行,希望我们合作顺利,改天有空去我那坐坐。”
“没问题,李总您就等我好消息。”
录音就此结束,小颖亢奋得根本睡不着觉,反复听了好几遍,一字不漏地将谈话内容记了下来,想打给之前联系过的律师,才发现已经是凌晨3点。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爸妈还没起床,她就匆忙出门。
林韧颖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找了熟知的律师事务所。只不过还没到上班时间,她等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思考如何用这段录音再加上手上项目的资料一举将张伟德告进监狱。她要张伟德也体会一下要坐牢前的恐惧和被当做罪犯的耻辱,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罪有应得的结果,仍弥补不了自己流浪韩国所经历的痛苦,唯有多判他几年才能平复内心的怨恨。
可没想到见了律师,她被告知非国家单位,需企业出面报案,公安部门才能受理并开展调查。她跑去检查院得到同样的答复。失望之极的小颖回到公司后,打算再次找周董出面解决此事。正当她坐在周董办公事门外,看到他的客人离开时,突然又改了主意。
她依旧走进房间并关上了大门。周董看了看她,将桌上的资料放进了抽屉,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关心并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小颖告诉他最近研究公司投资的项目,发现有些亏损严重,想了解情况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自认为这个说法合情合理,没想到周董立刻变了脸,收起原有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的眼神。他严肃地解释关于投资有亏损的情况实属正常,很多商界大鳄也不是每次都赚钱,甚至因为公司战略需要扩大资产规模,难免会收购一些劣质项目。他说完后见小颖没有吭声,反问她是如何调查到亏损项目的资料。小颖毫不避讳地说是从档案室借阅的资料,随后就客套几句便离开了周董办公室。
出来后她故意将门虚掩着,蹲下身去系鞋带,借此在门外偷听。周董怒气冲冲地打给档案室,斥责他们随意将资料外泄,一通臭骂后又要求行政部修改借阅资料流程,必须由他亲自审批流程才能执行。
小颖回到座位上琢磨周董的所作所为,十分怀疑他是否也分过张伟德的一杯羹,庆幸没有向他全盘托出,否则就打草惊蛇了。可如果不能指望他又能指望谁呢?
这时小颖想起杨董,以杨董的社会地位再加上这些证据想要告发张伟德应该不成问题,可杨董和为什么要帮她,如果不是家铭,两人到现在都素不相识。难道这次又要利用家铭?她紧握着手上的录音笔,不想功亏一篑。
其实早在她决定要回来复仇时就已经摘去了与毅恒相关的一切情感。至于和家铭的关系,既然过去都不曾拥有,那现在就好好利用,至少还能它的证明价值,更何况他都已经结婚了,自己也有了男朋友,本就是不相干的的两个人,又何必去在乎对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