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有了希望,她不再把那些是非、谣言放在心上,随便让人家去说吧!既然不能禁止别人不说,沉默不语该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网络上影射的写了几次,看到她和顾凌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也就无趣地停了手。
我们有些古老的谚语的确有道理,像这句——谣言止于智者。她不是智者,可是她够冷静,能沉默。她的生活过得平稳而快乐,她对所有的一切要求不高,只要顾凌伴在身边就满足了,真的,因为他,她一直没有任何争强好胜的名利之心,她计划开一间小小的咖啡店,一心一意的做顾凌的好伴侣、好妻子,她不要有任何事来分心,她也绝不愿为其他人、其他事去花时间。
现在要赶紧结束在骊州购物中心的工作。她已经递上了辞职报告,程尚清还没有批复。
她开始整理自己手边的工作,保证在辞职前将一切工作事宜,已完成的,待完成的及未完成的分门别类的整理清楚,并把未完成的按进度和紧急情况再细分。
做事要有始有终,有交待有答复,一直是她的习惯。
程尚清虽然是因为何凝的缘故才观前顾后地给她铺排好直上青云之路,于诗言在心底仍是对他心存感激。
茫茫人海,她在底层生活多年,备尝冷眼,见尽恶之欲其死的例子。人生竞技场内少一个对手,多一份安乐。就是一个骊州购物中心之内,为了争权夺位,同事的交情完全是工作关系上头的瓜葛,两个原本谈得来的年轻同事,发觉公司给予的升级机会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时候,顿时反目。连明知自己技不如人的人,也只会干睁着发红的眼,求神拜佛得祈祷当红才俊早日垮台。耳闻目睹,例子多如恒河沙数,如何一一细数?
程尚清欣赏她、栽培她,以致偏袒她,照顾她,即使不全是因为她的才华品性,深得其心,也而是为了几十年滋长而至茂盛丛生的一段私人友情,于诗言一样要感动和感激。
商场上,我们太习惯不必问货品定价的因由准则,更不必理会贸易对手从中能获利多少。我们只着重本身的收益,如果有利可图,对方还予以绝顶礼待尊重,夫复何求?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很多时候一宗交易里头的受益人,仍然会被利用以致得不偿失。程尚清如此关照她,一则,是看在与何凝多年同学情谊的份上;二则,他知道于诗言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希望她能矢志为孙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则,以海宁集团在商界之地位,经营项目之广博,孙氏企业又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在商言商,于诗言理解程尚清的所做所为,高估人类的仁爱厚道,往往使自己焦头烂额,血肉横飞。
于诗言只是想主宰自己的生活。就像顾凌说的,开始一段新生活,拥有一个新生命。
今天早晨刚到骊州购物中心,于诗言就立即预感到会有什么不愉快的重大事故要发生了。
在她养伤休息的那段日子,孙世嘉去日本考察百货业了,昨晚刚回来,一大早就到公司上班,千叮万嘱他的秘书只要看到程尚清和于诗言上班,就立即通知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门一关上,于诗言就不期然地打冷战,因为孙世嘉容光焕发的近乎飞扬跋扈。
于诗言差不多是紧贴着程尚清坐下来。
程尚清奇怪地看她一眼,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于诗言离他有十万八千里,今日一反常态,就是因为她敏感地觉得紧急会议是冲着他们来的。
程尚清神态自若地问:“日本之行,可有收获?”
孙世嘉高兴得呵呵呵地笑出声来:“收获极丰,出乎意料地顺利,程总,我们可以跟松田集团携手合作了!”
松田集团是日本百货业翘楚,拥有东京、横滨等地的若干幢百货大厦,单是物业本身就价值连城。
现在只要在任何一个国际名城的心脏繁盛地带拥有一小片土地,立即高枕无忧。
松田集团是上市公司,于诗言去年翻阅他们的年报,从百货业上所得的盈利,跟全球百货业的趋势有雷同之处,亦即是说生意额与盈利数目绝不相称,虽不致于打肿脸充胖子,却是名副其实的本大利小。松田资产值保持直线上扬,纯粹是各类非经常性收益所导致,地产乃是其中最强劲获利的一环。
于诗言曾多次想跟程尚清建议,今后孙氏的发展方针亦应以松田为鉴。
程尚清也非常认可她的这个观点,奈何廉颇老矣,加上孙氏叔侄争名夺权已至白热化,程尚清又萌退志,故此提议被搁置下来。
孙世嘉无端端提出孙氏会与财雄势大的松田集团合作,先别惊喜,也许是一幕别具用心的政治把戏。
自从他向程尚清建议过将孙氏帐目更改以谋长远利益之后,于诗言就提高警觉,总觉得他的歪念不会偶一为之,早晚寻着机会发展他之所“长”。
果然不出她之所料。
孙世嘉慢条斯理地说:“松田集团跟我多次接触,愿意以非常非常理想的价钱收购,孙氏……”
程尚清不等对方讲完话,就惊骇的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世嘉,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像言不由衷?”
“谁说我们有意思出让孙氏?”
“孙氏实力雄厚,潜质可观,拥有的地产人才、商业联系、社会声望,全部极具吸引力,正是别家财团收购的难得目标。”
“孙氏绝不出让!”程尚清斩钉截铁地答。
“程总,你都没有听见我报导价钱,就先把门关上了,未免有失鲁莽。虽然,世界上仍然有的是讲心而不讲金的所作所为,但欣赏受惠易,行之维艰,你别高估自己。”
于诗言瞪着孙世嘉,很留神很留神地倾听,这场家族大混战一定不简单,一定把她也牵涉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