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地找不到顾凌,已令莫舒悦的怒火像一个吹满了的气球,一碰就会爆。
到了紫金花苑,她毫不犹豫地直闯顾凌的父母家,死死地按住门铃不放,把那慌张失措前来开门的女佣小霞推开几尺远。
“莫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小霞吃惊地追上去,平常开朗活泼的莫小姐怎么像一个女疯子?
冲进客厅,看见顾凌的父母言笑晏晏,顾凌眉飞色舞,于诗言一脸红晕,低头不语。
她站在客厅门口,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
事实正如顾凌所说,顾士衡夫妻二人接受了于诗言。他到底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顾母站起来招呼她,“小悦,有事?”
“我——我来找哥哥,爸爸有急事找他,他来过吗?”莫舒悦惭愧地退后两步,她今天失仪,失态,也自取其辱。
“舒彦没有来,来,坐下。”
“我——”这一刻,莫舒悦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表现得像个波妇,她——唉!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对不起,我——抱歉!”
眼泪涌上了眼眶,她转头就往外跑。她内心有善良的一面,然而,大多数时候她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控制不了自己的妒忌,控制不了心中交织的爱恨。
她心中一阵难以形容的紊乱不安,什么话也没说地冲出顾家大门。
她苦苦地找寻了他们大半天,见到他们却是无话可说,她——哎!也是矛盾,也是矛盾!
爱恨都有代价,他们三个都付出了代价,是吧?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竟怕见顾凌和于诗言了。
怕见——却也是要见,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追寻不着,避也避不开。
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报了家里的地址,一刹那间,出租车疾驶而去,顾凌的家和顾凌都离她远了,更远了——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抹奇怪的意念,人生的事是不是该顺其自然,像地球自转,公转,像日月的转换,季节的变换,也该像钟表的运行,要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人生道路,会不会平坦,顺利易行些?会不会?
吃完晚饭,从父母家里出来,坐在汽车里,顾凌没有立即发动汽车,“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提到莫舒悦,他一脸地无可奈何。
“她在公司和家里找不到你,一定有人说了这儿,她做事只凭意气,只凭冲动。”于诗言分析。
“太不像话了!我一定要给你名正言顺,我马上通知律师。”他发动汽车,飞也似的驶向他和于诗言的住处。
“交待只是形式,不是最重要的。顾凌,我愿意等。”她说。
他明白她指什么,莫舒悦不可能罢休的。
“诗言,太委屈你了。”
“爱你不会是一件让我觉得委屈的事。”于诗言嫣然一笑,说:“顾凌,爱无反顾。”
“诗言,我不会让你总是这么委屈的。”他拍拍她,是一个允诺。
他们相视微笑,一个允诺也是一个希望,是将来的希望带给他们信心的,是吗?将来的希望?
第二天下午三四点钟时,林宛如和保姆带着她的“知行”来到了咖啡店。
于诗言带着一脸的意外和惊喜,说:“宛如?你居然还会想到我?”
“刚带着知行到孕婴会所给他洗澡,想起你的咖啡店就在附近。”生了孩子的林宛如身材胖胖的越来越富泰了。
“喂!宛如,原来你不是真心诚意来看我,只是路过。”于诗言笑着打趣她。
林宛如不吭声,一本正经地,很关切地端详她。
“莫舒悦还纠缠顾凌吗?他们何时办妥离婚手续?”林宛如问。
“你知道莫舒悦曾经割伤过手腕的事,我愿意等,不希望再发生意外。”于诗言说。
“你顾虑地也对,如果,我是说假设,莫舒悦一辈子不同意离婚,你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跟着顾凌?”
于诗言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微微一笑,“人生原是没有十全十美。因为何凝,顾凌也曾经等了我很多年,爱是双方面的付出。”她说。
“好事多磨。”
“我们还是谈谈你儿子吧。”于诗言支开话题,她显然不愿再提自己的事。
林宛如皱眉,沉默着好半天都不语。
“怎么?不想谈儿子?”于诗言打趣。
“诗言,我搞不懂,顾凌为何不干脆起诉到法院?感情这种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宛如,我情愿顾凌像现在这样忍耐莫舒悦,也胜过绝情地不顾她的感受。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两家又是世交。”
“诗言,你和顾凌都太善良,这样不公平。”林宛如反对。
“感情怎么能计较公平与否呢?两个相爱的人要携手向前,共同面对困难和问题,要互相体谅和鼓励。”
“唉,搞不懂你们。”林宛如摇摇头。
“祝福我吧,顾凌是一个值得的男人。”于诗言满足的感叹。“他比我们想像中更善良。”
“从他对莫舒悦的忍耐就能看出来。”林宛如点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莫舒悦的痛苦一定比我们更深,昨天在顾凌父母的家里看见她——我真被吓了一大跳。”
“顾凌的父母家?你见过他的父母了?他母亲刁难你没有?”林宛如问。
“没有。只是莫舒悦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又泪流满面的离开,很可怜的样子,我担忧,顾凌和莫舒悦的婚姻不会轻易结束。”
“看你把莫舒悦说得多善良,她会后悔?沮丧?她若是这样的人,早该放手了。”林宛如说,“你内疚是因为你善良,是透过你善良的眼光来看她。”
“宛如,你对我太好,又对莫舒悦偏见太深,我绝对相信莫舒悦内心不坏。”于诗言不同意。
“你去相信吧!到后来吃亏的是你自己!”林宛如不服。
“公平一点,这件事情是三败俱伤,吃亏的绝对是三个人!”于诗言说。
“顾凌呢?他什么态度?”林宛如问。
“他今天去律师那儿,商量起诉离婚的事情。”于诗言淡淡地。“等一会儿他会来接我。”
“决定离婚了?老天!他早该如此,拖着对你们都不好,”林宛如说,“他终于想通了。”
于诗言不想告诉她离婚并不等于一切妥当,莫舒悦的纠缠是永无休止的。林宛如是个快乐,幸福的小妇人,何必令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