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全盘失败,半生不死,不如谋划和对方打个平手,共存共荣。
“妈,就算你坚持跟爸离婚,你又不懂经营管理。反正你求的是丰衣足食,不如花他的钱,喜欢什么买什么,用物质上的满足弥补心灵上的空虚,总比人财两空强。”
“妈妈一想到你爸老了老了,反而整出这些风流韵事,学人家养情妇,就咽不下这口气。他年轻的时候避外头那些女人跟避什么似的,离她们远远的!”
“妈,听儿子一句劝,那女子也一样很难容忍你,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她凭什么?!她算老几?”
“你以为是古代?小妾必须给正夫人跪拜斟茶?”
“那就任由你爸在外面胡来?”
“妈,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要知道,名正言顺的只有你,不管走到哪,外人说起何夫人,还是你。爸再喜欢那个女的,她还不是无名无分,正经大场合,跟我爸一起出席的还不是你!她心里不委屈?能咽下这口气?何况,我爸都说了,你永远是他唯一的合法妻子。从这点看,我爸的心里还是有你的,否则,离婚或不顾忌你的心情还不是随他的心意?”
程妙彤听儿子说的有理,但是心情仍然不舒服。想到自己的未来要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胸中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噎得难受至极。
“妈,你不是总对我和哲瀚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两口子过日子就象登台唱戏,每个角色都有难度,不允许中途退场。”何哲玮继续安慰自己的母亲,“你还说,一百个忍字吃下去没有过不了的难关?”
何哲玮开导半天,程妙彤心平气和很多,“也对,没有钱财撑腰哪里来的骨气和自尊?面对现实,抓紧钱财,寻找快乐,强过躲在家里天天哭泣。”
“对啦,妈,你这样想就对了。”
“那女子竟然给你爸生了一个孩子!看情形,是打定主意要分你爸的财产的。”
“妈,那是爸自己辛苦打拼得来的,他愿意给谁全凭他自己心意。我和哲翰自食其力也可以生活下去的。林叔说,我爸前天还约他吃饭,让他严厉教导我。你放心,爸还是爱我和哲翰的。”
有心情替儿子筹谋了。可见,程妙彤是真得想通了,开窍了。
情场如商场,都是战场。针刺不到肉感觉不到疼痛。
除非收购对象前景明朗,能给收购方带来切实的利益,否则谁不认可一动不如一静?再说,应付收购行为的其中一个办法,是笼络身边的得力帮手,呼吁争取所有有能力影响局面的亲朋好友、社会人士,统统站到自己这一边去,再伺机而动,倾力而行,打收购方一个措手不及。
“儿子,亏得有你开解我,有你和哲翰两个孝顺儿子,妈妈觉得那个女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事情找你商量,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对啦,妈没事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时间还是过得很快呢。”何哲玮看到自己的母亲情绪稳定下来,也放下心来,说:“我走了,还得去开会呢,迟到不好看。”
“嗯,儿子,去吧去吧,工作第一,守时最重要。”
程妙彤开开心心地送何哲玮出门上班后,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喂,老李,有时间吗?咱们叫上老陈她们,打几圈麻将,高兴高兴。”……
以前,程妙彤只知道把家打理好,把两个儿子教导好,让何凝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商场拼搏。于诗言的出现,让她明白,人生无常,需要及时行乐。
于诗言生女后,何凝其实已经很少回到这间屋子了,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于诗言那里。何哲玮忙工作早出晚归,何哲翰还在读大学,家里经常程妙彤一个女主人。
时间一久,何凝有外遇的风言风语传到了邻居耳里。
有喜欢打听八卦,传八卦的好事者——邻居杨太太特意敲开程妙彤的家门。见面先替她打抱不平,“妙彤呀,林市都在传何凝有外遇了。你要想开点别被那些狐狸精气坏身子,不值得……”
程妙彤立即截她的话,说:“说何凝有外遇?我看他们是嫉妒我们家何凝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哲玮和哲翰两兄弟又争气。别信他们胡说八道。”
杨太太胀红了脸,试图分辩,说:“我是担心你天天待在家里,对何凝不闻不问的,万一真有女人缠住何凝不放,让你多用点心在何凝身上。”
“就算是事实,又如何?现代社会,老公没有本事的,才会天天围着老婆转,陪着老婆打麻将过日子。像我们家何凝这种有本事的,肯定有一大堆漂亮的女人成天乌泱乌泱地围在他身边,希冀得到他的青睐,沾点小光。你说对不对?”
杨太太讪讪地点点头,就站起来告辞,说:“我刚想起来,我女儿一会要过来,闲了聊。”
天下所有爱搬弄是非的人都习惯摆出一付大义凛然的表情,弄得满城风雨,口口声声说是为当事人着想。
程妙彤约了朋友在酒店商场见面。
程妙彤先到酒店内部的咖啡店里。刚坐下,就碰到了朋友,她笑着迎上去,嘻嘻哈哈,比较衣服首饰,热烈地交谈着。
过了一会儿,程妙彤和几个年龄、身份都差不多的贵妇一起站起来,往商场走去。
原来商场一端有个珠宝展览,她们一群人笑着进去了。
程妙彤在试戴一枚粉红钻戒。试完红的,又试绿的,像小孩子玩塑料珠子一般。
最后的结论是“叫王先生来买”,“妙彤最厉害,何凝从不嫌弃她花钱像流水”。
跟程妙彤关系最亲密的,一个名叫周新宜的贵妇问她:“妙彤,想开了?何凝最近常回家吗?”
“我这个月才见了他两次。他现在过得很逍遥,妻贤妾美。哈哈哈!”
“他们关系很公开。我丈夫说,昨天还见何凝跟那个女人一起在饭店吃饭,保姆抱着一个婴儿。何凝跟他说,是女儿。”
林市能有多大?
这座城市,尤其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前者是被人们泛滥的妒忌心所制止,后者呢,当然得利于人们幸灾乐祸的情绪,作推波助澜。谁不喜欢拿人家的故事作茶余饭后的消遣?
“世上没有能包得住火的纸。而且,何凝执意把她当作何家一分子。我反对有用吗?所以,表现大方一点,还能给自己赢个好名声。”
“外人不会八卦吗?我已经听到很多谣言了。”
“怎么不会?前两天,我的邻居杨太太故意跑到我家来告诉我听。”
“你任由他们随心所欲?”
“嗯,谁能堵住悠悠众口?难不成我宰了他们?”
“妙彤,你变了,变得……现实和坚强!”
“一个人,开开心心是一生,凄凄惨惨也是一生,既来之则安之,总要自得其乐,你说是不是?”
周新宜点点头。
“丈夫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女人通常有几种做法:可以从头开始,继续生活,也可以大哭大闹,誓不罢休,当然也可以自杀,新宜,你认为哪个方法最好?”
周新宜肃然起敬,对她另眼相看。
“一定要看得开,嘻嘻哈哈,疯疯癫癫做人,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生活不愁,为什么要愁眉苦脸?”
周新宜说:“妙彤,你字字珠玑。我做不到你这样洒脱。”
“事到临头,总有开窍的一刻。你不是没有见过我钻在牛角尖里走不出来的时候。”
两人沉默不语。
午夜梦回,程妙彤不是不难过。
望着身旁那个空空的枕头,无限唏嘘。
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太多难圆的好梦,只有日益令人心灰意冷。倒是无梦的日子,还能畅快地睡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