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不停落下。
傅景深看着白雪红红的眼睛。心里泛不住的疼。
她的眼泪像一把无声的大锤,
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傅景深心上。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当傅景深第一次见到白雪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范阿姨家的白雪更可爱的人了吧。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白雪有着那样浓烈又复杂的感情呢?
不记得了。
也许是第一次初见她,那只奶油团子娇憨憨的笑容。
让小小的傅景深第一次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她的笑容
又或者是在那一次次的上学路上,习惯了的在他单车后座唯一的VIP乘客——白雪的聒噪。
还是那一次白雪被男生告白,自己莫名而来的怒气和酸意。
然而白雪不知道的是,虽然表面上傅景深每一次都嫌弃她过分聒噪,其实心里都分外的欢
喜。
白雪仅仅只需要一个冷淡的声音,就让他欢喜的不得了。
所以其实傅景深知道外表冷淡又怕事的白雪是一个超级温暖的人。
是在她每一次和他闹别扭的时候说好坚决不低头,却悄悄的在他的书本里放上了奶糖的时候;是在她省下自己的零花钱偷偷给楼下的流浪猫买猫粮的时候;是在她自己每一次出去买东西心里都惦记着她从小时候一直资助的大山深处的小姑娘的时候。
奶糖还是傅景深最喜欢的那个口味。
她那些长在心底的善意,和只对傅景深的别扭道歉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终究是在傅景深的心上开出了一朵名为喜欢的花。
而这朵花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开的盛大。
等傅景深反应过来,这颗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生了根,开出了世上最美的花。于是他再也舍不得拽下。
可是后来呢?白雪的爸爸因公殉职,妈妈也被报复致死,白雪的嗓子也在那一场大火中被破坏。他再也听不到他的小姑娘,那个曾经声音婉转如百灵鸟的女孩的声音了。
他的小女孩,眼睛里没有了光。连同和他的记忆也被刻意的不想再想起。
可是不要紧啊,他在心里想。
只要你好好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就足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着你,直到你变得愿意重新接受你和我的记忆,愿意重新热爱上这个世界。
那年夏天的风也似这般,却是她记忆里最温柔的时分。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声音却清晰如昨,他说小哑巴,别逃了,我在。
他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拥入怀里,白雪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眼角的泪兜兜转转忘记了落下。
是怎么样的一个夏天呢,学校的小卖部兜售着橘子味的汽水,蝉鸣与日落,穿着校服却还是一样好看的男孩,嘴里塞着大大牌泡泡糖,玩世不恭的神色,黑曜石般的眼睛只只印满了那个脸颊红红的女孩。
白雪。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很久,很久,很久了。
小哑巴。
是我隔音效果太好。否则你一定能听到我砰砰的心跳。
隔着三千棵树,六百条河。
小哑巴,我十七岁的告白你还没来得及回复,我二十七岁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无数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来回交织着,白雪睁开了眼睛,眼角已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