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您是说哪怕我现在已经失忆了,但是状态还是不太稳定…所以可能我以后可能连这段时间的都会不记得吗?”。
“以昇,我们现在很难确定说会不会继续忘掉更多的事情,只能继续观察情况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记忆稳定下来能记住事了,但是也不是没有过病例是几乎失去长期记忆的,”,医生组织了下语言,“目前来说,你的情况都是在逐渐稳定,所以应该是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的。”。
张以在笔记上认真的记录着,并且避免过于简略,导致自己想不起来的自己看不懂。
...
离开了办公室,以昇在医院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不时拨弄着自己的牌子,这是个标记,上面有名字和病房号,医院的工作人员也知道情况,比如说,他可以四处走走,但是是不能出医院门口的,门口保卫会把他们拦着,毕竟万一他这种还在失忆状态的出去了外面,走丢了,医院可就麻烦了。
正走着,前面有个人也挂着和他一样的牌子,在往大门走着,虽然因为还没出去,所以没被拦下。
张以昇连忙走快几步,把这个女孩拉住,“喂,你是想出去吗?你带着这个牌子是不能出去的,知道吗?”。
“不能出去?”,女孩脸上有点迷茫?
“对,不能出医院大门,这是医院大门,知道吗?”。
“大门我知道啊,不能出去?”,低头看了看牌子,女孩想了一会儿,“噢,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还不太记得住事,不能出去吗?我看到你也有这个牌子…”。
“对…你没有笔记本什么的吗?”,张以昇把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掏了出来扬了一下,展示给她看看。
“笔记本…我忘带了…我回去拿一下,等我看看我病房号…我都不记得路,太麻烦了。”。
“没事,我带路。”。
“你记得路?”。
“我也不记得…”。
“什么嘛,还看你那么自信的,哈哈哈哈哈。”。
“我们可以找路嘛,无非就是搞清楚住院部在哪里,然后说哪一栋楼,之后就是前面两个数字就是几楼咯。”。
“挺厉害的嘛,以后出来溜达就交给你带路咯。”。
“没问题,对了,我叫张以昇,叫我以昇就好。”,以昇把牌子举了起来。
“哦哦哦,我叫许仪嗣,叫我仪嗣吧…这是我的牌子。”,许仪嗣也把自己的牌子举起来给他看。
走进了楼下的大堂,仪嗣突然想起来要是回去被杨彤姐看到可不太好了,赶忙转身,“我们…明天一起出来放风?几点好呢?”。
“早上十点楼下,怎么样?”。
“好啊…啊…我得一直念着回去了,我就不说话了,嘿嘿。”。
以昇在自己笔记本上写了两页,撕下来一张,递给她,“我有,呐,给你拿着。”。
“嗯嗯,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啦。”。
“好,是十一楼,记得吗?十一,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知道啦知道啦,不用送,楼层这还是没问题的。”。
仪嗣等电梯来了,走进去,“好啦,我回去了…诶…我几楼来着?诶?”。
“十一!十一楼!”,以昇赶在门关起来急忙告诉她。
...
...
第二天,以昇吃过早餐之后就在楼下四处瞎走着,过了一会,仪嗣来了。
“今天记不记得自己是几楼啦?你这个丫头有点笨笨的的哦。”。
许仪嗣低下头看了看,“以昇你还说我,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还说我笨。”。
“还知道先偷看,是不笨,应该说不太聪明的样子?”。
“哼哼,起码我还会去看,我叫仪嗣,记住了吧?走吧走吧,我们去溜达溜达,得亏这医院不小,不然我得闷死。”。
“四处逛这事你倒是记得哦。”。
...
坐在绿化里的长椅上,仪嗣一下一下的甩着腿,“幸好是夏天呐,要是冬天,哇,想走走都没地方。”。
“那是,夏天只要不太热就挺好的。”。
“对了,我有跟你说过我还有个艺名,叫知夏吗?”。
以昇翻了翻笔记本,“没有…”。
“知夏吗?”。
“对,许知夏,知道的知,夏天的夏。”。
“艺名?”,张以昇有点困惑。
“对,艺名,记下来。”,许仪嗣伸手在笔记本上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页点了点。
手指还没拿开,风带着吹落的花瓣兜兜转转地飘落在笔记本上,轻轻地擦着仪嗣的手指落在她的名字上。
停滞了一下,许仪嗣迅速地拿走了那片花瓣,转回身去,“快点记下来。”,借着恰好传来的救护车的警笛声,转过头去看着别的地方。
过了一会,张以昇把笔记本收起来,“你说知夏,是艺名?”。
许仪嗣看了一周头上的绿荫,复而又低下了头,“对啊,我是个人人不知人人不晓的八十一线开外的卑微小演员,目前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着打算自我调侃一下自己的演员梦想估计很快就凉凉了,心里却好像有道闸门似的,不允许自己说出放弃的话。
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般的自我调侃,似乎心里从未如此的坚定…
许仪嗣按着头一边的太阳穴,突然的一阵耳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痛,脑子一胀一胀的。
“怎么了?你没事吧?”,张以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头也有点难受,不过可能是看着,然后有共感吧?
缓了一段时间,仪嗣呼了口气,放下了手,“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头疼一下而已,可能是我在乱想,哈哈哈。”。
“乱想?想啥?”。
“秘密,不告诉你!”。
...
张以昇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显得很健忘,不过以昇爸妈还是能放下心来,晚上回去酒店休息了。
刚刷完牙,就看到自己的病房门被悄悄拉开,钻进来一个清瘦的身影,手上拿着个小本子。
“以昇,”,许仪嗣开心地打了个招呼,“果然还没睡呢。”。
“丫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找你玩呗。”。
“现在?”。
“对对对,游戏打吗?来来来,开黑!开黑!”,仪嗣兴高采烈地拿着手机蹦到病床上。
...
...
“什么嘛…”,许仪嗣戳了一下在手机上出牌,“居然只有棋牌类,以昇你是老人家吗?”。
又输了一盘,爬过去坐在以昇旁边,靠在床头,“手机拿来,得给你装点游戏。”。
“算了吧,搞不好明天就又想不起来。”。
“拿来啦,我在本子上写一下记下来就好了啦。”说着就要探过去拿手机。
以昇躲着把手机放到一边,“你这丫头,大半夜的抽了吧…”。
许仪嗣突然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半个人都压了过去,脸上有点发烫,赶紧跑到沙发上坐着,心里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以昇这么亲近,明明就一个病友而已,这也太奇怪了啊自己…
不管在一边自己发着呆的许仪嗣,以昇看到了旁边的另一本笔记本,掀开到最后,写着“找1209以昇玩”,旁边还有“下楼左转第二个路口转右,左边便利店,回去的路:右边对着便利店,左转,经过一个路口之后右转上十一楼1116”。
突然一道身影飞扑过来,抢过手上的笔记本,“不准看!”。
“丫头,原来你是路痴嘛。”。
“我只是记忆还有些不太记事而已!不是路痴,我才没有找不到路,啊啊啊,这就是黑历史了吗,唔…”,许仪嗣伸出了手,“不行!我也要看你写了什么!”。
把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哎呀,我该拍个照的,以后就是一手大明星的黑历史了啊。”。
“切,什么大明星,说不定压根就没…”。
“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呢,怎么这么灰心丧气的啊,丫头,不努力铁定失败,努力了,虽然也不一定成功,但是好歹哪怕失败,也不会比不努力惨,对吧。”。
“你不懂…我一比不过实力,二没资源,三没履历,人家导演凭什么请我…”,许仪嗣坐在沙发上带着些许低落的低着头。
张以昇在仪嗣面前蹲了下来,“丫头,没实力,可以努力加强自己的实力,履历,虽然的确有些看机遇,但是机会也是努力过了才有能力把握住,而在你的成绩越来越多之后,资源也自然会变多…”,认真的注视着她,“没有一帆风顺的梦想,除非那是被人骗了,或者是泡沫,所以,一定要好好坚持,好好的脚踏实地。”。
许仪嗣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挪不开,过了片刻,低声细语地,“知道了啦…那你呢?”。
“我啊,我之后会去留学,不知道会怎样呢…”,以昇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所以,你也要加油啊…”,许仪嗣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丫头,你困了倒是快回去睡觉,别在我这躺下啊。”。
趴在沙发靠背的仪嗣,瘫在靠背上,侧着头,看着旁边的以昇。
以昇被盯了一会,有点无奈,“你啊,到底想干嘛?”。
又趴了一会儿,“回去也好无聊哦,”,许仪嗣转身站了起来,“好啦,我回去了,不要多想哦,有个大体计划就好,剩下的就交给临机应变吧,早点睡!”。
...
窗外的微风掠过脸庞,阳光明媚得似乎有点耀眼,楼下人来人往的,左右可以隐约看到临近挂出来的衣服。
张以昇正放空着自己,病房里突然一个人影有点轻手轻脚地遛了进来。
“我们一起吃早餐吧!”,许仪嗣放下了手里的袋子。
见以昇有些心不在焉的,掰开了一双筷子递过去,“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出国了,就不容易吃到地道的家乡菜了吧,起码很难说,什么菜都有…”。
“好好吃早餐,不准想出国的事了,待会我们下楼走走。”。
“我倒也不想要去想…”。
“这个鸡蛋饼很好吃哦,你尝一块。”。
“西多士也尝尝。”,仪嗣有点滔滔不绝,吸引着以昇的注意力。
“不要总是吃香肠啦你,别待会面倒是吃不下去了。”
“哇,馄饨里面居然一整只的虾啊。”
“你不要把炼奶都蹭掉!不留点信不信我把你的溏心蛋的蛋黄戳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