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纸童子
时值八月,丹桂飘香,嗅着空气中的芬芳,听着虫鸣莺啼,秦奋走在幽静的花园小路上。那从容的样子就像是主人饭后在花园散步,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个肚子里正憋着坏水的不速之客。
从桃树旁经过,他在树上摘下一个大桃,用袖子蹭蹭表面的绒毛,三两口下肚,犹不解馋,一连吃了四五个,才满意的拍拍肚皮。
“这狗员外还挺会享受的。”
秦奋摸着藏在袖子里的域外梵天图,打定主意,救出猴子后一定要刮地三尺,将这高宅里能拿走的东西都收走。
花房位于花园的一角,说是房子,更像是一个带门的巨大棚子。随着不断靠近花房,秦奋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这让他心中暗自警惕。
“难道前面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花房门后也许就躲着三百个刀斧手,只要他一踏进花房,这群家伙就会冲出来把他乱刀砍死,秦奋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花房里,接到神虚老道命令的纸童子正躲藏在靠门的房梁上。
他居高临下,透过破掉的窗户纸看到蒙着面巾的秦奋,那抹着胭脂的小脸带上一抹冷笑,本就潦草的五官随着他的笑动起来,显得更加的潦草。
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就来到门口,纸童子瞪大眼睛盯着房门口,他攥住手里的纸剑,就像握着一根打狗棍,全身积蓄着力气,让那薄纸剪裁出的身体看起来都变厚实几分。
门被推动,门被推开一条缝,门被推开,门内出现半只脚,门内出现半个脑袋。
“好机会!”
看到猎物入套,纸童子两只眼睛放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手里的纸剑被他横过来当成棍棒使。然而,就在他要变身敲秦奋闷棍的时候,大门却又猛地突然合上,纸童子就那样僵在空中。
原来秦奋关门的动作太快,将他的一只脚紧紧夹在门缝里。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与花园仅一墙之隔的戏楼上,高家请的戏班子正在表演,演员的唱词落到纸童子耳中,让他脸上的胭脂看起来更红几分。
“真娘贼,怎么这个时候闹肚子!”
秦奋小声咒骂,捂着肚子一阵风似的跑向不远处的花丛。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其体肤......”
纸童子默默安慰自己,他在门上扑腾半天,大门却纹丝未动,气恼的纸童子一剑砍掉被门缝夹住的那只脚。
“老子一定要先收拾你一顿,再把你丢给死老头!”
缺了一只脚的纸童子从地上爬起来,他拄着手里的小剑,一瘸一拐沿着秦奋跑远的方向追去。
空气中传来一股恶臭,让嗅觉几乎已经失灵的纸童子忍不住皱眉头。
“这狗东西难道是个屎壳郎成精,天天都吃的些什么玩意?”
绕过半截树枝,纸童子跳上花园里的一块景观石,见秦奋正撩着衣摆蹲在石头后面,他嘴角微微上扬,秦奋那毫无防护的后背,在他眼中简直就是背刺的绝佳试验场。
纸童子犹如站在悬崖上的绝世剑客,他半跪在地上,脊背弯成弓形,双手握住剑柄插在身前,等待状态调整好后,从景观石上一跃而下。
“哈哈哈,爽!”
一阵开闸泄洪,秦奋身心都叫一个舒坦。
“以后要多吃点粗粮果蔬,不能天天大鱼大肉!”
觉得肚子里还有不少存货的秦奋捏着鼻子向远处挪动身子,宽大的后背随着他的动作离开了纸童子的背刺范围,只给空中的纸童子留下一滩还带着热乎气的秽物。
纸童子傻眼,虽然他是一只鬼魅,但鬼魅也是讲卫生的!下面那黏糊糊的一滩黄汤,真要是落进去,他很可能会再死一次。
眼看着就要落地,绝望的纸童子咬牙准备变身,却突然被秦奋伸出的大手给捏住。
“哪里飘来的纸人?”
“喝,这么丑!”
“刚好小爷没带草纸,嘿嘿。”
秦奋捏着纸童子的身体扯了扯,发现有点硬,正准备揉搓一下,纸童子单薄的身体突然膨胀。
“什么鬼东西?”
秦奋被纸人突然地变化吓一跳,赶紧将膨胀起来的纸人丢出去,纸童子在半空化成五尺高的人身,握着宝剑含恨刺向秦奋。
宝剑发出嗡嗡剑鸣声,眼看就要在秦奋身上开个前后对穿的大窟窿,秦奋一个懒驴打滚翻到旁边。
“你是什么鬼玩意,竟然想害爷爷!”
他顾不得提裤子,趁着纸童子旧招力尽,来不及出新招的空档,双手握爪掏向纸人的肚子。
变身以后的纸人外表坚韧,秦奋的铁爪落到他身上就像是落到一层牛皮上,第一下竟然没有穿透,他稍微用力才在纸童子的腋下掏出一个洞。
白烟顺着纸童子身上的破口喷出,纸人原本鼓鼓的胸腔立刻瘪下去,烟气向四周蔓延,逐渐变成笼罩整个花园的大雾。
“他nnd,屙个屎都能遇到麻烦!”
“这高家都是从哪里弄的些歪门邪道。”
秦奋手里拿着破烂的纸人,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敢用这玩意,而是随手扯下几片树叶胡乱擦了擦。
神虚子又睡过去没多久,房间的窗户突然被一阵风吹开,纸童子的鬼影裹着黑雾翻过窗户,跪倒在神虚子的睡榻前。
“爷爷,我失败了,那妖精破去了我的道身。”
沉睡中的神虚子猛地睁开眼,他拿起身边的拂尘,拂尾就像活过来一样,变成根根数丈长的银丝将鬼影钉在地上,有黑烟从纸童子的身上冒出来。
“爷爷饶命!爷爷我错了!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纸童子苦苦哀求,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虽然没有捉到他,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也激活了困兽阵,将他锁在了里面。”
“求爷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再赐我一具道身,这次我一定将他捉回来。”
“算你还有点用!”
折磨了鬼影半天,老道士收回拂尘,损失了大量鬼气的纸童子蜷缩在地上,身上颜色淡了很多,他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抽搐。
“到最后还得我亲自出马,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老道士一挥宽大的道袍衣袖,不理会地上的鬼影,拉开门,脚尖轻点就跃上屋檐,朝着起雾的方向赶去。
却说花园中,秦奋眼见自己暴露,再也顾不得别的,急忙朝花房跑去,他打算先将被捉走的猴子救出来再说其他的事,总不能让这群猴子整天“爷爷,爷爷”的白叫。
但跑出没几步,秦奋就发现不对劲,花园里的小径虽然七拐八折,但都是独立的一条一条,根本不存在岔路口,然而现在他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不正常,有人要搞事情!”
秦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他召唤来一股妖风,想要托举着身体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在他双脚离地眼看就要飘起来的时候,白雾里突然斜刺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
“妖孽,哪里逃!”
神虚老道飞檐走壁,几个跳跃就赶到花园里,他见到身材魁梧的秦奋忍不住眼睛一亮,有些垂涎的舔舔嘴唇。
见秦奋召唤妖风,想要从空中逃离未完全发动的迷雾困阵,神虚子再也坐不住,他果断出手。
“敢跟爷爷玩阴的!”
秦奋看到一抹寒光向自己刺来,也不躲避,伸出右手捏成拳头,将掌握的鹰爪功催发到极致,狠狠地锤在神虚子砍来的宝剑剑背上。
“砰!”
铁拳和钢剑硬碰到一起,发出金铁交击声,秦奋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神虚子握剑的虎口也有些发麻。
“你是什么妖怪?道爷我正缺一只走地兽,你可愿意认我为主?”
“我乃是天道宫长老,青阳县天道院院长,你只要跟了我,以后就是正统的道门仙兽,再也不是任谁都能打杀的野妖怪。”
“抱歉,不感兴趣!”
一眼就看穿了老道士拖延时间的小计俩,秦奋等胳膊刚恢复一些力气,就又朝着神虚子冲了上去。
他这一击的速度极快,身后都留下残影。老道看到秦奋朝他攻过来,没敢硬接,宝剑在身前晃了一个虚招,后退两步,躲开秦奋开碑裂石的一拳。
“希望你过会儿不会后悔!”
见秦奋气势正盛,神虚子没有再与他正面交战的打算,留下一句狠话,重新退回茫茫的白雾中。
“想和老子躲猫猫,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当即,秦奋不在用召唤来的妖风托举身体,而是化成一道风卷,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吹去。
随着他召唤的来的妖风越来越多,原来只有水桶粗的风卷渐渐变成了好几丈粗的龙卷风,秦奋走到哪,龙卷风也跟着肆虐到哪,所过之处白雾被吹开,花草砂石都被裹挟着飞起来。
躲在暗中的神虚子几次想冲破风障偷袭击秦奋,都被秦奋提早发现,一番争斗下来,神虚子被弄的灰头土脸,秦奋也躲在龙卷风的中心大口喘气。
原本他一直弄不懂妖力值有什么用,现在他才明白,系统所谓的妖力值就是身体中妖力的储存量。系统帮秦奋改良符咒,优化修炼的鹰爪功,消耗掉秦奋大量的妖力值,导致现在秦奋和老道斗法妖力明显跟不上。
“小妖精,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神虚子理理衣袍,摘下腰间当做挂件的黑色小塔,朝着天上抛去,随着他念动咒语,在半空中的小塔迅速变大,几个呼吸间就变成十几丈高。
“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夫这螫魂塔的厉害!”
变大的小塔缓缓朝秦奋头顶压去,神虚子摸着胡须,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