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周六那天说的一样,我只是碰巧猜到了而已。”我仍然没有和伊莱说出我会偷别人的回忆,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可能当我说出事情的真相后,他并不会完全的相信我,并由衷的发出惊叹。而是要将我送进那该死的心理咨询室吧。
“你要不是狗仔队中的一员,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伊莱显然有些激动,不过谁遇见这种事情都不会过于冷静的。我连忙调转了话题,将矛头引向了他:
“我才懒得打听关于别人的隐私事情呢。那您呢?是谁告诉您关于我父亲的事情,难不成您一直在和我玩贼喊捉贼的游戏?”
这个方法很奏效,他开始手忙脚乱的解释着这件事:
“你妈妈打电话来通知时,我正在校长办公室监督清洁工的一系列工作。就在我走向校长,想要向她汇报工作完成情况时,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对着我一番哭天抹泪,不断地提高音量,说着一些让男权社会退步数十年的话语:‘这些该死的男人,都是一些甩手掌柜’、‘社会总是可以容忍这种混帐东西’之类的话语。可是当她的理性渐渐地战胜了感性之后,她觉得有必要和我致歉。她用布满歉意的眼光看着我,和我说:‘伊莱,我并不是指你。’,鬼才信呢,我觉得在她眼中,每个男人都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十恶不赦。说来也对,要是你的母亲有了外遇离你而去,那么她绝不会像你的父亲这般享受,她会被来自小镇内的流言蜚语以及种种职责淹没的。”伊莱说到这里,连忙怔住了,他用自己口中的校长那般的目光望向我,说道:
“抱歉,查理斯,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甚至校长连我的名字都告诉了你?”
“是啊...她当时将电话设置成为了免提,声音大到即便是失聪的人也会被打扰。”
我并没有怪罪伊莱,他说的不无道理。如今人们对于女性的要求真的太高了,似乎从她们一出生开始,周围的环境便监督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圣母玛利亚,即便是有一点蝉翼大小的残缺,都会被流言蜚语淹没。而男性相比起来则轻松了许多,他们如同上帝,人们不在关键时刻并不会想起他们。即便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也只会在心中默默地想念着他们。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与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可笑的是大家都仍将他们奉为自己的天神。
“我知道...刚刚对你说的那番话你现在可能不会理解的太深刻。以后长大了,如果你回想起在童年时期的某个周一,一名叫做伊莱的人与你说的这番话,你会印象深刻的。”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道。
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只是不想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们罢了。
不过念在伊莱和我的友谊,我笑着回应着:
“一定是这样的。”
伊莱冲着我笑了笑,恢复了他原来的那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
“好了,我已经告诉你关于你的父亲的事情了。现在该你说了。”
就当我在脑海中构思着一系列敷衍他的话语时,上课铃声从教室传到了操场上。伊莱低声咒骂了几句,责怪着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他拍了拍我的背部,算是和我道别。我和他说了一声再见,便离开了长椅。在我意料之中的是,他仍然用他的脚轻轻地踢了一下我的屁股。
“乖乖听老师的话,我可不希望在某个周六的早晨再次看到你。”
我没有回过头去,只是背对着伊莱朝着他挥了挥手。也许正如母亲所说的,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可是将想象力全部用在不恰当的地方,确实不是一件可取的事情。
数学课我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一来我还没有忘记温迪太太对我的惩罚、二来是我的心思早就飘到别处去了:为什么我的妈妈要给校长通电话,告诉她有关我父亲离我而去的事情,甚至是自己的私事。就我所知,她们并不是好朋友,甚至从来也没有见过面。再者说,就算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将这种事情告知对方,也会让自己觉得含羞,倒不如将这种事烂在肚子里。沉默是金,我在一瞬间便理解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好吧...往好处想的话,就算维多利亚喜欢一个可以偷回忆的怪胎、个子又娇小而又瘦弱的男生。还假设她就是欣赏和安德鲁相反类型的男生(这已经是相对来说较好的假设了),但是她要将就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忍受一个父亲为了外遇而抛家弃子的人,并且要开开心心的与他共筑未来,在某一天的清晨或傍晚降生他们之间的爱情结晶。尤其主因还是这个在父亲眼里视作累赘的儿子。
我不断反思这个想法,在教室里、在学生食堂、在回家的路上、以及在小巷内的每个角落。我觉得自己的想法都让自己忍俊不禁,这已经超出了妄想的范围,而是媲美范进中举那种癫狂的程度了。
回到家,我决定和妈妈解释她让我陷入困境的严重性。可是当话刚刚溢出我的喉咙,我却连忙咽进了肚中。我想这个做法莫过于出卖伊莱,转天妈妈一定还会打电话给校长,责怪伊莱将她们之间的秘密公之于众。而这势必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不管他如今比我大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亦或是更加年长,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迫切需要一位知心的朋友,来弥补我人生中的缺陷。而伊莱便是我在学校交到的唯一一位真心的朋友,他也是一个值得让我信赖的男人,我得另找方法和妈妈摊牌。
我们吃着晚餐,看着妈妈为我点播的电影—“阿甘正传”。妈妈没心情和我聊天,似乎她将自己想要和我说的,完全寄托在了这部电影里面。自从爸爸走后,她都不怎么开口,似乎多说一句话都会让她无意中触碰到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睡觉前,我又想起伊莱对我说的那番话:
要是我的母亲有了外遇离我而去,那么她绝不会像我的父亲这般享受,她会被来自小镇内的流言蜚语以及种种职责淹没的。
是啊,这就是女人天生的压力吧,即便有一处不完美,也会被来自各个方面的舆论所打压。
也许再过一阵,妈妈就会像从前那样到我的房间里亲吻我的额头,和我道晚安吧。这一夜安静的出奇,似乎上帝知晓了我母亲的遭遇,从而万物俱寂。他老人家也吹熄了从太平洋刮来的阵阵海风,不敢惊扰到房间里的寂静,甚至藏身在脑海里的回忆也不敢轻举妄动。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