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瑶瑶想你了。很想很想!哥,你到底去了哪里? 5年了!5年了,你怎么忍心不给我们一丝消息?。
5年了,你可知道悠悠姐在你走后一个月放弃了学业。她背着一把小提琴来向我告别,倔强地要学你与她的父母不辞而别。你知道吗?我喜欢她的倔强,她走的那天是傍晚,云彩索饶着晚霞,晚霞照亮了云彩,像极了电视剧里两个相拥的恋人。我想问她,你和他的事,可终究没有问出口。她说:“纵使踏遍千山万水又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那样坚定而又干净的眼神,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要找到你就注定了结局。我脑海开始浮现出薄雾中你们相视而笑的影子。
你们走后第二年爸妈关闭了茶叶厂,决定了南下。
如你说的,我一个人学会了勇敢。凭着我的疯疯癫癫在学校里依旧维持着我恶霸般的地位,以至于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那时候的我誓要向你们学习叛逆,向世界索要自由。高二开学的那天,我与学校微笑挥了挥手,作了最后的告别。那一刻觉得空气里充满了自由而又甜蜜的气息。我向天空高声呼唤我的梦想:“浪迹天涯,我来了!丝毫不顾及旁人异样的眼光把我看待。心想:“本是小疯子,何怕别人再叫几声疯子。”
可是,哥,你知道吗?闲谈这些只是接下来我要跟你诉苦的前奏。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骨干。生活伙同时间打人脸的节奏快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仅仅出来一年半的瑶瑶,已经性情大变,再也不高谈阔论自由。疯癫依旧,只是此疯癫非彼疯癫而已。仅仅一年,时间就伙同生活练就了一把不是那么锋利,甚至有些迟钝的弯刀,这刀刚好够把我砍得遍体鳞伤,却也与死甚远。
看了一下手机,离晚上12点还差7分钟。哥,你知道我身处何处吗?在一栋半旧10层楼出租屋的顶楼。此刻我正蜷缩在一个破旧的木桌上望着月亮,望着氤氲的夜空,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想你在某一个地方,与我同饮一轮月,聆听我的独白,充满温柔,满是心疼。
今晚地月亮好圆好圆!云朵儿在其周围索饶,在风的吹拂下像一个搔首弄姿的姑娘正在舞蹈着。它挑逗着月亮像是妲己在挑逗纣王。这样的夜色瑶瑶很不喜欢,它与以前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玩闹时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我的过去也就18个年头,从记事算起的话,只不过10来年,我却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时常要把仅有的回忆拿出来翻来覆去的想念。
看吧!哥。你的妹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勇敢了,直到此时才明白,一切的经历都是徒劳。人前再怎么伪装,人后我还是那个不争气的爱哭鬼。多么讽刺,曾经争相给我擦眼泪的你们都不在。我只有一个人仍由眼泪像泉水般流至干枯。可是明明感觉已经流干眼泪的时候,眼泪又会不由自主地从身体,从灵魂深处汇聚而来。
哥,你可知在这一方天地我呆了多久?我是在太阳未下山时,从4楼凭着本能的顽强跌跌撞撞地来到这儿了的。
哥,你要是知道你心爱的妹妹被人这样子欺负了,你是会把我搂在怀里安慰,还是会骂我不自重?不管怎样,你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对吗?像小时候那样,从不会因为自己与人打架的你一旦遇到有人欺负你妹妹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甚至有时是你的妹妹惹是生非吃了亏,你也一定不顾三七二十一把人揍了再说。你不会去考虑,别人说你一个练过跆拳道的人欺负人不讲理。你也不会去顾及老师罚站,爸妈说你不懂事了的事情。
哥,现如今你妹妹被人这样子欺负了,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我身体还在流着鲜血,这算不得什么。心好痛好痛才是我崩溃不知怎么生活下去的根源。
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知道不管你在哪里?都会是那片天空最闪耀的星星,是周围人的核心。看吧!作为你的妹妹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够资格?
突然感觉像有一道影子从背后走过来,那气息永远是那么温馨甜蜜而熟悉。他似乎要走向我,摸着我的头说:“我的瑶瑶怎么啦?有什么不高兴?尽管像倒水一样倒到哥哥身上来。瑶瑶的心呀!只适合做身轻如飞的燕子,幸福的燕子。”可是当我回过头来伸出手时,失望像鲜血一样流进全身,而血液霎时紧绷,凝固。
哥,我可不可以假装你还在,只是我眼瞎看不见。是的,你还在!你浓浓的气息正索绕在我的四面八方。那么请你听我说:哥!这一切皆因我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一个不值得我付出一丁点感情的渣男。
遇见他是在一所职业介绍所。在这所职业介绍所我交了介绍费,上了两天班,没有拿到一分钱。我去那里仿佛只是为了遇见他。这样的遇见,也预示着我注定被坑蒙拐骗的结局。
与他在溜冰场上,我失去了我的第1次牵手。在一个不知名的果树园,我失去了我的初吻,还被护林员撞见驱赶。在他的一个小混混朋友家的地板上的凉席上,我失去了我的初夜。
其实这都不算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在我发现他和一群当我小姐头的人一起吸毒,准备彻底断了与他的关系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我抱存希望他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改变。这个决定看似是对的,他对我说:“希望你生下我们爱的结晶,我会改一些我的臭毛病。”
我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他很快过来找我。不是来说我们要有什么样的未来的,是来找我要钱的。他说他的父亲骑车摔了,有点严重。我问他要不要回去,他说不用。说他手里没钱。
他问我有多少,我傻不拉几的把所有的钱取出来给了他。我就那样傻傻地取出了我所有的积蓄双手交到了他的手里。我更傻的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拿起他的手机悄悄记下了备注为“爸爸”的电话号码,并且在他离开之后,鬼使神差地拨了出去。
我至今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记下这个号码?
我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他的爸爸!没错!他老婆的亲生父亲,他是一个上门女婿,有一个半岁的孩子。只比我大10天的他已经身为人父,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就那样莫名其妙成为一个破坏别人家庭上门挑衅的名副其实的小三。
我哭过一场,想要打电话找他理论时,手机已欠费。我只好跑到楼下不远处的公用电话打过去。
对我的指控他照单全收。他说那个女人对他不好,有矛盾时提着菜刀就可以扔向他,所以他想一个人出来静静。
“那么你还爱他吗?”我问。
“爱!”他答
“我算什么?”我问。
“我也爱你,甚至比爱她多一些。”他说。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两个都没有法律认证的老婆。”我问。
“为什么我要被这个问题困扰?她在家里,我们在外面,就算在一起了,那也是你们要搞好关系,不是吗?”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尽然无言以对,只能木讷的挂断电话。
看吧!他渣得多么理直气壮。这一刻我明白了,我不能去毁了别人的家庭,也不能生下这个可怜的孩子。我不可能改变得了一个根本不爱我,骨子里都已残废的渣男。
我不能异想天开。曾经能为了钱为了他自己潇洒度日,劝你去坐台陪酒的垃圾;一个可以当着你的面表露出想要睡你朋友的垃圾;一个吸毒成瘾的垃圾,怎么会因为一个如此平凡地我而有所改变。
我知道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如果生下这个孩子,我们要如何自食其力?如何去面对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男人一辈子无止境地骚扰?
我这才明白曾经被人骗了钱;在电子厂里面做流水工累得全身发酸,汗流浃背,还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幻想的爱情与现实的爱情打了一架,败得惨不忍睹。
那天我没有再回厂里。我自离了。是我曾经的同事,现在代替阿美位置的闺蜜,易珊来接的我。她像一个男人一样一把把我拥入怀里让我哭泣,给了我这个男人从未给过的温暖。
第2天他来了,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渣男的名字。一辈子住在我恨里的男人,他叫李中炯。他无所谓我要不要这个孩子,也无所谓珊珊赏给他的两记耳光。还能在吃了耳光后开口找我拿钱去买打胎药。
被他压榨得身无分文的我,怎么还能再榨出一滴油来?我甚至怀疑他并没有拿我那笔钱寄给他岳父,而是拿去买了毒品或者找了小姐。珊珊问他要多少.他说;“问了店家,要400。”珊珊给了他。
之后,我们一起回到昨日珊珊租的旅店。进到房间里他把药给了我,自己到一边靠墙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其实我习惯叫珊珊老姐。老姐递给我一杯水,握住我颤抖的双手,怨恨地看了一眼墙角的他,转而温柔又坚定地说;”吃了吧!小妹。擒住你的眼泪。这是你唯一的选择。相信我,这也是你最正确的选择。放心吧!过了这个坑便又是晴天。”
不管我怎么恐惧还得心痛地摸着肚子无声的哭泣着吃下去不是?下午4点左右老姐拿给我300块钱走了。她只请了一天假,今天必须回到厂里去上夜班。
她走后,李中炯也找了个借口离开。留我一个人独守一方悲凉,自己为自己一砖一瓦建造着深渊,直到体力不支,沉沉睡去。
第2天透过窗帘射进来一丝太阳光,我才醒来。我起身下楼退了这个相对比较昂贵的房间,在附近的私人旅馆住了一间20元一天的房子。房子破旧不堪,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没有窗户,只在靠近走廊的地方有一个通风口。走廊尽头是公共厕所。整个房间弥漫着发霉的味道。
我猜想滑胎是会流血的,就下楼到附近小店买了两大包纸巾。我不敢向任何人打听关于滑胎的事,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忐忑不安的等待。
感觉上漫长的时间,事实上并没有过去多久,肚子开始锥心刺骨的疼痛起来。随后开始有液体从身下流出。我支撑着自己赶紧下了床,生怕把这个发霉的床单弄脏。站在地上擦拭掉流出的血液,支撑着自己忐忑不地走向公用卫生间。我暗自庆幸短短的路程没有遇见一个人。
不幸的是我就那样晕倒在了卫生间。醒过来看着满地的血,没有去顾及身上的血,赶紧拿起挂在洗手池旁的拖把拖干净地板,又把拖把洗干净往房间里逃,滑稽得像个刚偷到东西的小偷一样,赶紧逃离现场。
回到房间的我连哭泣都必须把声音压下去。我慢慢的走向床,刚要上去时看见自己不干净的裤子又退缩了。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有血液又流了出来。我拿出纸巾擦拭,有一块血肉模糊的肉留在了纸上。
我不记得当时是想了什么崩溃的,但“孩子”两个字一直在脑海中闪来闪去,我轻摸着肉状的血块放弃了挣扎,就那样躺在了地上,四肢蜷缩。
有什么事可以再在意的,身体是脏的,一个杀手的心是多么恶毒。脸上血的腥味混杂着灰尘的味道,让发霉的空气和疼痛的身子形成了一个虚无的,全新的魔鬼般的我。我突然发癫自己毫无察觉尽然把手指沾上地上的血液放到了唇边尝了一下,立马又胆怯地猛甩自己几个耳光。然后发呆,有时压制着声音怒吼,有时哭泣,一直折腾到昏昏睡去,继续在梦里折磨自己。
早上醒来,他发了一条短信问:“在哪里?”
我回:“借过客旅店。”然后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坐到椅子上继续四肢蜷缩抱在一起。
我没有再顾及把别人椅子弄脏的事情,仿佛知道有人会来收拾残局。
不过10来分钟时间,他敲响了门。我为他开完门就转身走回到椅子坐下。他仿佛吓得不轻,屹立在门口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有烟吗?”我问。
“什么?”他一脸不敢置信。
“有烟吗?”我又问。
“烟?烟,哦!有!”他边说边走向我,把手里的快餐和水放到了小木桌上,颤抖的双手从裤子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我一把夺了过来,放到嘴里点燃吸了一口,被呛得不轻。
他拍了拍我的背心,说:“别抽了,吃点饭吧!我出去一下再回来。”
我没有理他,也不记得自己已经两天未进食,我只是拿起纸巾开始擦拭脸上的血来掩饰自己的软弱,并装出一股强势来宣示我的恨意。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拿上桌上的钥匙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看,又才开门离去。
他在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毛巾、一套冬裙、一个小盆子、两大桶矿泉水。他把矿泉水往盆子倒了一些,弄湿毛巾开始为我擦拭。我像个活死人一样任由他帮助自己没有一丝反抗。
我一直疑惑地望着他,望着望着开始有些心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
看吧!多么下贱的我!哥,你要是知道你的妹妹如此软弱,如此下贱不自重,你会不会就不再要我这个妹妹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否定了自己,对自己说:“不会的,就算全世界的人抛弃我,嫌弃我。我的哥哥也只会站在我身边守护我。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是你的心头肉。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是奶奶的小棉絮。
爸爸妈妈?想到这几个字就会令我惭愧不已。前几天还答应得好好的说是要回去。如今我要怎么反悔,要用什么借口去搪塞。身子里的血不知道还要流到几时休?怎敢让父母知晓?能用什么借口才能让他们不起疑心,放弃回家和奶奶团聚?奶奶是我们那么重要的人。是想到就能感觉到温馨,仿佛她就在我身边的亲人。
突然不想提起这些回忆。那些温暖的时间在此刻冒出来只能是添油加醋增加我的伤痛。
说说我那一丁点的心软换来了什么吧?那一天我没有反抗与他再次同床而眠,那是我和他之间的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以为会像月经一样的流血时间,直到吃药后的第七天依然没有停止。第七天老姐来接我了,同时也是与我告别,她和我一样被男人甩了,说爱她一生一世的那个男人,被她当场碰见与别人相拥亲吻。
她比我坚强,她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伤。她还说早该成熟一点,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该去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其实说这话的她也只不过26岁而已。
她还说;“这回想听父母的话,有一个父母相中的男子等我回去看。可能适合就该结婚了。”
她把房租交了两个月。说我年后过来起码有个落脚点。她还给我2000元,让我给父母,奶奶一人买一套新衣服,我说算我借的,她说:“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我早把你当做自己亲生妹妹。”
她还开玩笑地说:“记得有这个老姐就好,或许哪天你发达了,老姐刚好落魄得很,铁定赖到你这儿来,要你养活。”
说完这话,她又担心地望着我说:“要不我再陪你几天吧!你这样子我也不放心。”
“切,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担心疯丫头真疯不成?不就是失个恋,失去个……”我停顿了一下又说:“放心吧!这个人今生不会再跟我有任何关系了。”
“你确定?别……”她说。
“好啦!难不成到如今了,我会买把杀猪的刀放包里,午夜时分跑去与他同归于尽不成?”我说着挤出了一丝笑容,摊了摊手。
“你呀!你丫还能勉强笑得出来,证明这人是告别了阎王活过来了。”她用手指点了我的头一下说。
“什么叫告别阎王活过来了?老娘我这副德性阎王敢收吗?见着我还得绕着弯儿走呢!”我说。
离开之前她带着我到商场买了两套一样的衣服,她一套,我一套。我们到酒吧疯了一场。
那天晚上我麻痹地拿起话筒唱了一首《十年》,意外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我获得离校后第一次掌声。可是我不再是那个有一丁点优越就可以无所顾忌满场飞地小丫头了,我心中的痛不允许我流露出那么多的无知来。
送老姐离开后,回来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接了一本附近医院类似宣传单的杂志。好像这家医院和发杂志的人,都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体受了什么罪。知道引起我对自己身体的关注,知道要怎样加一火引诱我成为他们的顾客。
如他们所愿,看完一篇关于打胎的文章,我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可能失去怀孕的能力?我害怕极了。我从未想过要一辈子不结婚,更没想过要一辈子不生孩子。那怕对爱情不再有奢望,结婚生子在我的理念里仍然是以后人生不可缺少的部分。
谁又说的婚姻一定要与爱情有关呢?或许就是年龄大了,遇到一个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就可以。有几个人会有爸爸和妈妈那样的幸运呢?
因为害怕要一个人去面对医院那么多人异样的眼光。我没有遵守对朋友和对自己的承诺。我需要有一个人陪我,又不能是厂子里那些本来就喜欢看人笑话的长舌妇,也不能是附近打工的老乡,老姐走了,能陪我去的好像只剩下他李中炯。
我打了他电话,他很开就来了。我去接的他,他打的出租车由我付车费。
医生说要清宫,他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陪我做完手术,手术开始前他就不耐烦地离开了。我只好对人说,男朋友去了外地,我是背着他打的胎。他是我男朋友的弟弟,现在临时有事,只能先走了。那么幼稚的谎言,那么没有头脑的谎言自己都不信,久经战场的医生们又怎么会不懂。
幸好的是他们都没有拆穿我。直到化疗的最后一天也没有人提起,怎么没有人来陪我的只言片语。不知道是他们的善心,还是对于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提不起任何兴趣来。只要钱到位了各取所需就好。我在心里是感谢他们的假装配合我演完这一出戏。
今天是化疗的最后一天,也是我做到身无分文的一天。我没有打电话向任何人开口借一分钱,包括老姐。我怎么还能让她来操心我的事。我不能如此自私,她要去消化一个人的背叛,还要去面对嫁一个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这些都是让人想到都觉得压抑,呼吸困难的事。
医生叮嘱过我要注意补充营养,我答应得很好。可是谁又关心转身后的我连泡面都买不起,只能买几块钱的泡面饼,一天一块,用老姐家里剩下的酱油煮着吃,连盐和味精都不敢奢望。当然也不敢多吃几块,怕接下来的日子一块都没有。一天一块,只要吊着命不死就成。哥,这算不算我坚强的一面?
可是我的坚强和我的软弱向来不分伯仲。爸爸刚刚打来电话叫我明天过去和他们汇合,一起回家过年。他们已经快放假了。我以前说过我请假到了农历20号。
挂断爸爸的电话我整个人就开始慌乱起来,不知所措。我怎么样去找到明天的车费?怎么样在今天理好我忧伤的情绪,明天还给他们一个活蹦乱跳的闺女?怎样能练好演技,伪装成父母都发现不了破绽的样子?是曾经真实存在的自己,有迹可寻是不是就减少了一些难度?
哥,你究竟去了哪里?要是你在,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让我蒙混过关的。你从来善于在爸妈面前替我打掩护。不对!要是你在,又怎会允许你的妹妹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一定已经安然入睡了吧!有没有梦到关于我的事情?你一定没有看到现在的月亮,高高地悬浮在天空之顶,红得像个血球。我甚至怀疑是我的幻觉。我从未见过月亮这个样子,像一个发怒的天使坠入了魔道。
我突然感觉有一张血淋淋的鬼魅大脸笑着向我漂移过来。我没有害怕,我想伸出手去抚摸它时,它又回到了天空;一会儿又形成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悬浮在云海间,说它是我现在新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一张可以与大半个天空争夺宇宙的大嘴,吞噬着一股风吹过来的关于我过往所有快乐的记忆。他渐渐靠近我,在我触手不及的一毫米向我宣誓他的主权说:
“放弃吧!我才拥有你灵魂的主动权。我才能让完整的你成为这宇宙最闪耀而伟大的魔鬼。让自己成为伤害的本体,就不再害怕外敌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