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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秋天很快就到了,岳湘的秋天很是舒适,不冷不热,秋风徐徐。但是秋天总是安静的,没有炽热的天气,没有冷冽的寒风,平平淡淡,让李远呈觉得有些落寞。

  以前陈小旋还在的时候,他所有的空闲时间,从来就不会停下来。陈小旋总是有很多乐子可以找。可是现在,李远呈一下子就多出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但是却不知道做什么。

  张雅雅交了男朋友,这可是她的初恋,前几天张雅雅请他们吃饭,李远呈见到了她的男朋友,李远呈没想到,张雅雅的男朋友竟然是秦郑霄,高中时候,那个“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的讲座的演讲者--秦政霄,一听这个名字,李远呈皱了皱眉头。

  下了饭局,李远呈给大学舍友兼现在的好友秦政海发了条信息。

  李远呈: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秦政霄?

  秦政海:!!你怎么知道的??

  李远呈没在回复。

  没想到张雅雅竟然和他谈起了恋爱,不知道陈小旋知道了,会做何感想,她一定会很震惊吧。若是知道了,张雅雅其实在高中的时候,就对这个师兄念念不忘,恐怕会当场和张雅雅打起来,怪张雅雅瞒了那么久,但同时她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她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她怕是比张雅雅本人都开心。

  这个秋天不只是张雅雅迎来了好事,陈达修也遇到了他的梦中情人。那是他的学姐,听他说,那个学姐性格很温柔,很细心,学习成绩很好。陈达修还拿着照片非要李远呈看,他瞄了一眼,肯定道确实很漂亮,陈达修听完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就像是夸了他一样。李远呈摇摇头,表示没眼看。

  大家都过得很好,都在往前走。

  冬天的时候,张雅雅升职了,和男朋友也蜜里调油。陈达修追到了他的女神,而且他还有差不多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李远呈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的工作很平稳,生活很平静,没有遇到什么人,也没有失去什么人。

  但是大家都还一如既往的很想陈小旋。

  跨年的时候,李远呈是一个人,也不对,还有家里那只鬼一起过的。

  然后就是过年了,李远呈回家的时候,捎上了应该晴。

  李妈妈倒是被他之前那句不结婚,不相亲给气着了,所以整个年,都没有给李远呈什么好脸色,这个年,他倒是和应该晴见面见的勤了。他知道了很多关于应该晴的事情。

  比如,她其实结过婚,只是没有登记,但是他们举办了婚礼,后来她的丈夫进了监狱。相亲也不过是家里逼着去的,她见到李远呈的第一面之前,心里已经打好注意拒绝掉了,没想到,李远呈竟然和她一样的心思。

  李远呈问她,是要等她的丈夫出狱吗?没想到你这么爱他。

  应该晴愣住了,思考了一下。她说:“其实我好像不懂感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他对我很好,我欠他很多,所以我愿意等。”

  之后过完年,李远呈和应该晴回到了岳湘,保持着不太频繁的联系。李远呈倒是见到了应该晴的丈夫。那是个很高,很壮实的男人,穿了身黑色衣服,等在李远呈楼下,那个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

  “你和应该晴是什么关系?”

  李远呈没有立马回答,他害怕他的回答会给应该晴带来麻烦。

  那个男人突然朝他走来,还没靠近,李远呈的手机响了,是应该晴的电话,她说她现在过来。

  等应该晴到的时候,李远呈和那个男人面面相觑,应该晴这个角度看去,总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她赶紧拉住那个男人的手臂,帮两人做介绍。

  “这是李远呈。”

  “这是钟储。”

  李远呈当下听完,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应该晴带走了钟储,后来也跟他道歉。李远呈倒是不介意,他倒是羡慕,因为他总觉得,那两人很配。

  今年夏天的时候,李远呈算了算,是陈小旋去世的第三年,李远呈皱皱眉头,有些不相信,他还以为过了好久,不止三年。

  不过最近他和家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李妈妈继续蠢蠢欲动的要帮他介绍对象,李远呈抵挡不住她的热情,今年过年回家总是逃不了的。

  张雅雅的感情感情方面倒是一如既往的甜蜜,可是陈达修倒是不如愿了。

  陈达修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敲响了李远呈的家门。

  陈达修和她的女神分手了。

  “你知道吗!我喜欢她很久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个时候,我感觉我拥有了全世界!”

  李远呈默默的听着陈达修的酒醉后言论。

  “但是我们两个好像不合适,她好像也没有很喜欢我。”

  “我好心痛啊,我好难受,她不喜欢我。”

  “你呢,你心痛吗?你不是暗恋我姐很多年吗?没有结果,你不难过吗?”

  陈达修突然提到李远呈,李远呈霎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陈达修想在失恋里找一个同行的人。

  “没什么好难过的,而且她对我挺好的,毕竟这么多年,她也没有谈过恋爱。”

  陈达修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而且我在等。”李远呈说道。

  陈达修震惊,“可是我姐已经去世了...”

  李远呈摇摇头,“我不是在等一个奇迹,我是在等我喜欢上另一个人。”

  最后陈达修喝的酩酊大醉,倒头就睡。李远呈只好孤身一人,默默收拾,最近家里那只鬼不知道去哪了,总是常常没有消息。

  从这天以后,陈达修倒是发奋图强了,没有再提起他的女神,像是真的被伤透了心一般。谁知道后来,陈达修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留学,他走的那天坦白,其实是因为他的女神也要去留学了,陈达修选了同一个地方。

  “我突然觉得,人这辈子就是很短,反正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不会预料到结局,还不如大胆一点,你说是吧?”

  然后他就离开了岳湘。

  那是陈小旋离开的第四年。这岳湘偌大的地方,却好像只是李远呈和张雅雅两人。

  李妈妈倒是陆陆续续的介绍了女孩子给李远呈,李远呈都是找些借口搪塞,借口总有用完的一天,但是还没等到用完的那一天,李妈妈出事了。

  李远呈知道了,为什么这几年突然母亲那么积极的为他谋划终身大事,原来早早母亲就查出了乳腺癌。早早的时候,李妈妈不想做手术,只靠背地里瞒着李远呈做化疗,本来预计生存不了这么久,可能还是放不下,倒是硬生生的撑了这些年。

  李远呈恨平时见面的时候,总是匆匆,他倒是察觉不出一丝端倪。

  天下父母果然都是撒谎的高手。

  李远呈联系了岳湘第一人民医院,托人帮忙,请到了有名的专家。都是昂贵的费用,这个时候,他倒是感谢平常努力工作的自己。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确定百分百的成功率。

  李远呈再看见妈妈的时候,李妈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头发也剃光了,眼眶凹陷,熟悉却又不一样的面容。

  隔天就是手术,李远呈在手术室门外踱步,消磨被放大的时间。

  还好还好,结果还是好的。手术很成功。

  休养了两个月,李妈妈恢复的不错,但是日子太无聊,倒是又开始为李远呈筹划起了终身大事。

  “算了吧妈,我之前可是祈求用我单身一辈子,换你身体健康。”李远呈开着玩笑。

  于是李远呈又回到了找个借口搪塞相亲的日子。

  有天李妈妈终于爆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这病虽然好了!但是保不齐那天有不行了,你就不能顺顺我心吗?!”

  “但是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李妈妈怒吼。

  李远呈沉默,他也不知道。

  “你已经快40了!你以后怎么办?谁来照顾你下半辈子?!”

  “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如果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我和她都不会开心的,这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李远呈说道。

  这次换李妈妈沉默,李远呈知道自己说话重了。

  “对不起。”

  他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陈小旋看着李远呈出了门后,在阳台上抽烟,是的,陈小旋还在,一直都在,只是没出声,她不想再打乱任何一个人的生活了。

  隔天李妈妈和李爸爸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丞峒。李远呈想送送他们,李爸爸摆摆手拒绝了,他还说:

  “如果这样你快乐,那你就这样生活吧。我们虽然是父母,可我们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你的生活。”

  可是直到上了车,李妈妈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我爱你,妈妈。”李远呈望着李妈妈的侧脸说道。

  虽然李妈妈没回话,但是李远呈还是看到她偷偷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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