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公司门口,那天,雨下得很大。
他举着一把黑伞,缓缓走到我面前,开口问道:“你好,请问锦辛路怎么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一道疤,看上去分外狰狞,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你沿着这条路直走,第一个红绿灯右拐,就到了。”他道了声谢,向着我指的方向离去。
在马路旁拦了辆出租车,刚上车,母亲就打来电话:“小茴怎么还没到家啊?我给你煲了鸡汤,你舅母今天拿来的,说是自己家养的,吃起来有营养。你快回家来”。还没等我答话,母亲那头就把电话挂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父亲很早便过世了,母亲并没有改嫁,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早些年的日子确实过的有些拮据,自从我上班后日子好了不少。至少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够了。
车窗外的雨不见停歇,母亲的风湿应该又犯了,家里的消炎药也没了,等吃完就去医院再开些。
刚回到家,母亲就凑上来:“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将伞放在鞋柜上,“今天加班就晚了点,可以开饭了吧小吴女士。”母亲撸起袖管,把砂锅从厨房端上餐桌。一开盖,香气浓郁,“鸡汤还得是您煲才香。”我笑意盈盈的看着母亲,“贫嘴,快喝吧。”
吃完我起身收拾碗筷,“放着我来,你上一天班也累了,好好休息下”。母亲将碗筷抢过来,放进了洗手池,“妈,我出去一趟。”
走在小区的路上,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出,抽完用脚尖碾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想起还得给母亲拿药,加快了步伐,住这唯一便利的地方就是离第一医院近些。
进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我将口罩戴上,进了电梯,摁了要去的楼层,电梯门嘎吱嘎吱作响,正当电梯门要关闭时,他进来了,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他换了件呢子大衣,大衣将他的身形衬的修长。他并没有按电梯楼层,站在一旁。电梯很快就到了我去的楼层,他侧身示意让我先出去,我抬了抬眼,看向了他。他刚好低头,双目对视,深黑色的瞳孔,用“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用这句诗词形容他的眼神倒是贴切。
我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电梯,也不知他是否认出了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望去,是他。
他脚步匆忙,越过我,走在了我的前面,转眼就消失在了拐角处。“真是个怪人。”我小声嘟囔着,踏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之前的周医生并不在,位置上的是刚刚那个怪人。“你好,请问之前的周医生不在这了吗?”我出声询问,“周医生调去了别的科室。”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
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母亲的病历单,摊开放在桌面,“您母亲的病情如果没有用药及时控制的话,可能会导致病情严重,后期可能会使关节变形”。他欲言又止,“没事你接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