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想起黑板事件的时候,苏诺感觉曾经那些羞辱、委屈、悲愤好像都越来越淡了;反而那些美好、温暖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留恋。
是啊,无论他现在怎么对自己都是可以理解的,他曾经给过自己那么多的温暖与柔情。她真的能做到安于己心,没有一点后悔吗?
苏诺打开化妆镜的灯,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有了光亮。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大家都说她保养的极佳,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她知道自己看上去与少女时代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每次看到电视上的明星、不老神话的时候,她总会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皮肤状态、身材维持住是可以的,但是经历了世事变迁、人世无常后的人,眼里的光彩是不复存在了。
她只用看他们的眼睛,就能判断出他们的年龄,所谓的阅历是真实存在的。
从前的她自信洒脱,觉得只要自己有了一个心愿,仿佛全世界都会努力成全她。而成长的表现就是,你终将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围绕着你转,你会懂得事与愿违、你会明白物是人非。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在这个滚滚红尘中,终将是过客。一切的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终将随风而去。
思索间,门铃响起,只有一个人会知道她的住址,她穿上高跟鞋,给他开了门。
门外的齐天,原本整齐的塞在裤子里的黑色衬衣下摆胡乱地被拉了出来。胸前的纽扣敞开着,看上去不见憔悴反倒有几分不羁的味道。
她身子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我想你大概知道你误会我了。”她媚眼如丝,一双猫眼直直的看着他。
“嗯。”齐天低声答道。
“我想我大概没有权利怪你,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虚荣、势力、充满心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苏诺说道。
“苏小姐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到位的。”齐天冷笑着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今天过来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仅只是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毕竟我们同学一场。”
“哦,那齐总裁您还真是很有绅士风度。”苏诺紧紧等着他的眼睛说道。
齐天不再说话,漫长的沉默过后苏诺说:“既然同学一场,要不要进来喝杯酒?”
齐天轻轻点头默许,看着苏诺熟练地调制了两杯龙舌兰,齐天嘲讽道:“我以为苏小姐酒精过敏。”
苏诺笑着递过去一杯,然后自己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她面带笑容的说:“我从来没有酒精过敏,相反我的酒量从小就不差。那时候说我酒精过敏是骗你的,因为酒精使人麻醉,我怕万一酒后吐真言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就糟了。”
她调皮的吐吐舌头说:“我很坏吧。”
齐天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果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我输了。”说着拿出一支烟,举了举说:“不介意吧?”
苏诺眼睛里有几分苦涩,她摇了摇头。
“你以前说吸烟的人都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抽烟。”
“我也这么以为,沉溺在任何自己无法自控的瘾里的人,都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我素来以自制力为傲,那时候的我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却是没有酒精就无法入睡,没有香烟就没有办法冷静。很多我以为都只是我以为不是吗?就像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差点以为这辈子就是你了。”齐天自嘲的说。
“齐天,今天我见到了老杨,他和朱珠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只有彼此。看上去是那么幸福,那一刻我是真的羡慕他们。
可是齐天,我见了很多恩爱的情侣,我虽然心生羡慕但是我嫉妒的却只有以前的我们。齐天,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苏诺心痛不已,她近乎哀求的说。
“呵,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呢。苏小姐大概是忘了你在分手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了吧?一字一句我却记得很清楚呢。
我那样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我苦苦哀求你不要离开我。我追问你你承诺过的永远呢?你说爱情从来不是永恒的,一直和永远只不过是助兴词。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让同样的悲剧上演两次?”齐天早恢复了一惯的冷漠,语气平淡到好像在讨论别人的事情。
苏诺的眼中含着泪光,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字一句地说:“齐天,我倒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这样我就可以在背负了所有的骂名以后,仍然肆意洒脱。这样我就不会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茶饭不思!齐天,这些年不是只有你在痛。我们可不可以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拿什么试?你亲手毁掉了我爱人的能力,我十五岁的时候爱上了你,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初恋。从你以后我再也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五年的时间,你塑造了我的模式、树立了我爱的信仰,最后你毁了我。你让我怎么跟你重新开始?”
“还是说?”齐天笑的妖冶:“你根本不需要我的爱?你在我功成名就后回来,你要的只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豪门头衔。泪眼婆娑,一副深情这也是你的苦肉计吧?如果这这样,那么倒是简单了。”
“是吗?你这么认为的吗?”苏诺笑颜如花却泪光闪闪。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各取所需好像也可以。”说着她站起身,坐到他的大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双唇印上他的,然后反手将自己一席白裙的拉链拉开。瞬间,上身再没有任何遮挡。
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他,他把她推开,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在电梯里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他脑海中不由控制地想到,自己曾视为珍宝的女人,现在已经这般厚颜无耻了吗?就这么轻易的宽衣解带了?她到底在多少权贵面前轻解罗裳了?
苏诺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笑得一脸甜蜜。打通了白雪的电话。“他来找我了!”
“嗯。”白雪并不意外。
“他觉得我回来是因为他功成名就了,有钱了。”
“那你有没有跟他解释当年的隐情?”白雪连忙问道。
“没有,我把衣服脱了。”
“什么?啥?你这是什么脑回路?你别笑啊!你笑什么?”白雪头都大了。
“我看他表情一脸冷漠,无论我说什么都完全不为所动。所以我就想撕下他的假面!他不是觉得我以色侍人吗?那我就脱给他看!”
“你……你……你这个疯女人!在如何以最快速度让齐天抓狂这件事情上面,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然后呢?然后呢?”白雪的八卦之魂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很生气的跑了。跑的可快了。苏诺大笑,半晌她说我们家的小猴子,果真是当代柳下惠,坐怀不乱。他终究还是珍视我的。”
“……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他有什么隐疾?”白雪弱弱地说。
“我可以肯定,没有!”苏诺佯装生气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