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急诊室繁忙而紧张的规培中一天天过去了。

　　这天凉未晞轮休在家，正在健身房练瑜伽，手机响了。

　　一边压腿一边接起电话：“喂。”

　　“未晞，你来公司一趟，我有礼物给你。”顾在莒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什么礼物，不能晚上带回来给我吗？我在练瑜伽呢。”

　　听着软糯的声音撒着娇，男人看着桌上的文件，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乖，你来一趟。随意居出新菜，下班带你去吃。”知道小女人对吃有偏好，只好以此来引诱她。

　　从停车场的专属电梯直达顶楼，凉未晞敲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落地窗帘大敞着，阳光倾泻而入，窗外江城商业区林立的高楼一览无余，有一览众山小之感。而室内的装潢，清贵雅致，舒适而清冷。

　　很符合顾在莒的性子。

　　一个小助理闻讯赶来，看见凉未晞，连忙垂眸，带着恭敬：“凉小姐好。”

　　“嗯。”她微微颔首：“顾总呢？”

　　“顾总有个会议，十分钟前开始的。”周助理翻看了下行程表：“会议很短，顾总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凉小姐不妨等一下。”

　　看着凉未晞颔首，她接着问：“您想喝点什么？”

　　凉未晞想了想：“小青柑吧。”

　　“好的，凉小姐请稍等。”

　　自从上次凉氏宴会第二天，顾在莒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公司，整个顶楼秘书办就以盖过福尔摩斯的侦探技能洞悉缘由，并认定凉未晞已经将顾太太的位置坐稳，如无意外，无法撼动。

　　凉未晞绕到办公桌后，在高大的皮椅里坐下。双手搭着扶手，脚尖一蹬，悠闲地转了个圈。便听到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原来椅背蹭到了靠桌边的一份文件。

　　俯身把散落的纸张捡起来，无意中扫到几个字，“聘书”，“柳夏荷”。

　　心口一窒，凉未晞忽觉气血上涌，手脚冰凉。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周助理端着茶走进来。看到她手中拿着文件，愣了愣，垂眸把茶放在桌上，冲她点了个头就出去了。

　　动作僵硬地将文件夹好，跟其他文件堆在一起。

　　凉未晞端起香气宜人的小青柑喝了一口，明明入口香甜，却让人尝到一丝涩味。

　　很清楚自己没必要计较，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顾在莒会议结束时，她已彻底失去了保持笑意盎然的力气。

　　仰头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双眸没有焦距。

　　顾在莒将西装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视线扫过来，语调轻柔含笑：“你来了。”

　　“嗯。”应答声几不可闻，凉未晞侧头看过来，面色平静：“你要送我的是什么？”

　　顾在莒双手撑着大班椅扶手，俯身平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带着探究。

　　足足好几秒，他挑了挑眉，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跟前：“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凉未晞翻开看了看，土地转让书。

　　看着上面的地址，捏着文件的手猛然一紧：“这是？”

　　“他送你的礼物不是吗？”男人侧身坐在办公桌沿，单腿点地，另一条腿有意无意地擦过凉未晞的大腿外侧，语气轻描淡写：“原本需要走一系列的手续，你不关注这个，他又不在江城，所以一直没有下来。”

　　记得叶宴说过，办理手续被人卡着，才迟迟下不来。

　　男人结实的肌肉散发出的热力隔着西装裤的布料传到身着棉麻连衣裙的凉未晞这边，她仿佛被烫到一样，缩起了身子。

　　心下略一思量，凉未晞将文件合上，仰起脸嗓音甜糯：“谢谢你，这块地对我很重要，谢谢你帮我拿下来。”

　　“很重要？”顾在莒重复着这三个字，俯身勾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擦着她的唇瓣：“有多重要？未晞，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这么重视这块地。”

　　视线一直锁住凉未晞的面庞，他没有错过那张小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怀中的人慢慢将文件收紧，唇边的笑轻淡：“我妈妈长大的地方，所以比较重要罢了。”

　　顾在莒认为她有所隐瞒，还想继续往下问，凉未晞却是不想多说的模样，素白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表情温婉：“这次真的谢谢你，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去随意居吃了饭回到豫园，手表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忽然觉得憋闷，凉未晞将转让合同放进保险箱后，就批了羊毛坎肩到花园散步。

　　坐在秋千架上，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聘书，“兹聘请柳夏荷女士为顾氏耀东控股集团公关部一组主任”，还有顾在莒那自成一派刚劲潇洒的签名。

　　心里忽然觉得乱糟糟的。

　　像是晴朗的夏日，骤然一阵北风卷来一片乌云，吹得平静的湖面猝不及防涟漪乍起。

　　顾在莒找到花园，就看到背靠藤椅，细白的小腿轻点地面，仰头望天的小女人。巴掌大小脸上，优美的唇形被橘黄的灯光勾勒得越发饱满诱人，而卷翘的睫毛细细颤抖，弄得人心痒。

　　明明没有一点裸露，却比任何香艳画面都摄人心弦。

　　“在想什么？”

　　男人突然出声，将凉未晞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眼神迷离：“你怎么也出来了？”

　　顾在莒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嫩白小腿从地上移到自己的膝盖上，大掌裹着她的脚掌，感觉触手冰凉：“怎么光着脚踩在地上？我在你房间里没看到你，便找过来。怎么了？”温热的手掌捂着她嫩滑的小脚。

　　“没什么。”她抿了抿唇，双目茫然：“只是突然心情不大好。”

　　顾在莒蹙眉：“不舒服，还是生病了？”

　　说着，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触手生温。

　　此时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凉未晞微微摇头，却拂不去心底莫名的失落：“大概是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