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航和韦一新因为白天已经喝了不少,这时刚喝过两杯,就上了头靠在沙发上,裘珊在门外接了几通电话,出出进进的,翁啸和穆沙沙在闲聊,只有老金和老季喝的热络,见大家如此,老季就发作了。
“哎哎哎,都干嘛呢,今天小新大喜、啸啸大老远回来、还有咱们的大忙人裘珊,聚到一块多不容易,以后找这机会不容易了啊。”
“要不来点活动吧?”老金提议。
“什么活动,真心话大冒险啊,多老套。”穆汀汀坐到茶几边的地上。
“我们几个就是老套的老家伙,行,就来这个,你那新鲜的我们还玩不明白呢。”
众人聚拢过来重新围坐。
老季在桌面上转着个空酒瓶子,呼噜噜慢慢停下,瓶口指向裘珊和穆汀汀,两人推脱起来,只能重新再来,却缓缓地指向了老季自己,大家欢呼起来,“自作孽啊,老季,是你自己要玩地,选吧。”江易航笑翻在韦一新身上。
“大冒险、大冒险。”
“不行,他必须选真心话,我给你选,就说你最怕失去什么。”老金抢着说到。众人附和赞同。
老季清清嗓子,“古今中外多少才子佳人,沉浸美食不能自拔,杨玉环、苏东坡到如今地美食家蔡澜,就连孔夫子都给儿子起名孔鲤。我最不能失去地是美食。”
“季良啊,你就是个吃货,还给自己贴金”老金笑呵呵的说。
“你别小看吃货,就连一个小小地鸡蛋都有讲究呢,白煮原味至真,水蒸蛋滑嫩如少女,油煎极香为美妇风韵佳。若逢时令春韭或香椿搭配,平凡至味。”
“没看出来啊,老季,还是个心细善感的人。”穆沙沙慢慢悠悠得说。
“啥呀,嫂子,你听听他这比喻不是少妇就是少女,老淫贼。”江易航起哄,大家哄堂。
“老季,你看看,还不如我说的吃货呢”
“食色性也,没文化真可怕,继续啊”老季出个鬼脸。这回转到了裘珊。老季说,“那就还是这个问题吧,”
裘珊一个人从遥远的小城来到这里,无亲无故、几乎身无分文,从小模特开始,到如今红极一时,身家不菲,她永远不怕那些所谓规则、绯闻、非议、谴责、捕风捉影,她是个坚定的强者,如果她是翁啸,说不上她和韦一新的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这倒是裘珊对翁啸说的原话。
裘珊斜望着天儿,又低下头,鼻孔里出了口气,“你们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吗,其实,我最怕黄昏里醒来,毫无方向,觉得没有未来,所以我很少在白天里睡觉,你们看我整天忙忙叨叨,不过是不敢闲下来。”
“哎呀,干嘛都这么伤感,一群老年人。”穆汀汀打破这一秒的静。
“听说很多人都有这个感觉,我觉得是不是和我们基因里的远古记忆有关,在我们的祖先还住在野外时,在一个下午,他或许因为受伤留在洞里,或许只是个小孩,父辈们出去打猎,母亲和姐姐们出去采集果子,他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没有计时工具,等他醒来,太阳西斜,遥远的大地一片黑暗,所有人都还没有回来,他们是被野兽袭击了,还是他们抛弃了自己、迁徙到了远方。彷徨、等待,所以恐惧,”翁啸说。她总爱想人类的某些行为,就像接吻,到底是因为把不容易的来的肉衔给伴侣,而形成的行为习惯,还是雄性回到家里,检查伴侣有没有一个人在家里偷吃好吃的而形成的。
常遇想起那个早上得醒来,单人床上,在似醒未醒之际,意识到她还蜷缩在身边,他不敢动弹、不敢出声,只在心里默默擂起小鼓,一下一下喧闹起来,心里那个欢腾得小人儿,婴儿似的手舞足蹈、踢腾起来。他能感觉她的一团柔和的温暖,她的气息、节奏,他就在这团幸福里迷迷糊糊了。等他睁开眼,身旁空空,旋即心头空空。从此,不知道为什么睡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醒来。
“人啊,真是渺小啊,对自身、对未来、对宇宙,我啊,就想知道,无尽的浩瀚之外到底是什么。“老金感慨。
”你可少点好奇吧,金络绎。刚重荒郊野岭回来,还没探索够啊,你在出去瞎逛荡,嫂子就把你扔了,”老季打趣。
“我一直好奇,老金你家为啥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和你气质一点也不搭。你要是叫个金李逵、金张飞、金鲁智深啥的到像你。”
“他家老爷子是独苗单传,得了个儿子,希望以后家里后代兴旺、络绎不绝,就起了这个名字,听我婆婆说的。”穆沙沙解释。
“还说我呢,我老觉着裘珊的名字,有种找打的意思,你听啊求扇、求删,不好,你们明星不都有艺名呢吗,改明儿我给你起个,不收费啊。”大家正热闹,见韦一新半天没动静,老金就问“小新你爷爷这么有腔调的一个人,给你改成常遇,是为什么,他是明朝粉儿吗,喜欢常遇春吗?”
韦一新回过神儿,就说,“老爷子早年去法国,在跳蚤市场溜达,遇到几幅油画,中国意境,且颇有中国古意,加上打包卖便宜,刚租了房子,正好用来装饰,也算入乡随俗。后来一查,画家真是中国人,已经作古,又过几年这画家的画在市场上忽然就火起来,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旅法画家常玉,老爷子由此得了人生第一桶金,回国后,进入艺术品市场,开了自己的文化公司,本来要给我该成同名,我奶奶觉得“玉”字太女气,就用了“遇”字。
“哎,多少艺术家生前无名,身后大放华彩,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就像梵高,还有那个女摄影家薇薇安迈尔,真有天堂吗,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影响吗。”老季感叹。
“财迷,其实一切艺术第一是抒发自己,享受创作过程,比如舞蹈家、歌唱家,如果还能让其他人感到美和治愈那更好,你说是吧,啸啸,他们不懂。”老金憨笑着说。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没有嫂子给你管家,你不得去和西北风啊,袜子在哪放着都不知道。”
“也是啊”
“也是,那必须是。”
大伙就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
深更半夜,酒意阑珊,各自回家,穆沙沙要留翁啸在楼下住,因为行李在酒店,也不好打扰,韦一新叫了代驾,翁啸和他坐在了后排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