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蒋一凝贼兮兮笑了两声，卖了个关子，这才指着电影院侧面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看见那个公交站台了吗？我都算好了，攀墨走的时候必须坐3路车，而3路车十分钟一班。星期六初三补课，下午四点下课，如果可以控制到三点五十左右结束，就能赶上学生下课。那个时候人很多，车上人挤人的，不可避免会发生肢体接触。”

　　蒋一凝瞧她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如果人实在多的话，攀墨肯定会护着我的，就像甜甜的电视剧一样，男主为女主撑出一片小天地，要是他不解风情的话，我总可以装作没站稳往他身上一靠，总归是不可能不占便宜的。”

　　蒋一凝双眼冒星，好似已经倒在攀墨怀里，笑得甜腻腻的，花痴都没带这样的。

　　谭纹然笑了笑，喝了一口，舌尖甜腻的味道腻得打颤，感慨了一下蒋一凝今日份推荐。视线转过一圈，才落到她脸上，“你就没想过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嗯？”蒋一凝迟疑着反应，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谭纹然一叹，不忍打破她的幻想，但是都说出来了，也就换了一个轻快的语气，“万一他看人这么多坚持打车呢。”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蒋一凝嘿嘿一笑，“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甭管他愿不愿意，我就是推也要把他推上去！”

　　谭纹然不置可否。

　　她继续美滋滋说着，“下车之后我再拉着他吃饭，他总是不好拒绝的。有了之前的身体接触，他肯定有点那啥嘛，再吃个饭，培养一下感情，剩下的事情那不就水到渠成啦。”

　　谭纹然看她一个人在那傻乐，几不可闻叹了叹气。

　　奶茶店的桌椅是一排式的，长桌另一端有两个小妹妹，其中一个指着街边蓊蓊郁郁的行道树说：“听说树枝要被砍了，叶子什么的全都不要了，只留下树干。”

　　“啊？为什么？”另一个小妹妹惊呼。

　　“听说是怕打雷下暴雨倒在路间影响道路通畅。”

　　“哎呀，真的是好可惜。”

　　谭纹然静静听了一会儿，小妹妹们看起来并没有她们悠闲，坐了一会就捧着奶茶走了。

　　她偏头看蒋一凝也盯着行道树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谭纹然想起来高中的教室窗外也有树，是黄葛树，每栋教学楼外面都种有这种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那时候写作业写得眼睛疼，最喜欢看的就是窗外的树，月考的时候要是有幸坐在窗边，碰巧旁边也有一棵黄葛树，她潜意识就会认为能考好一些。

　　蒋一凝眼睛好，时常不会感到酸胀，鲜少有看树放松眼睛的时候，高二快结束的时候她却连续好多天对着窗外的黄葛树发呆，后来才知道她分手了。

　　从她平淡无波的讲述中，谭纹然完完整整清楚了那段持续了快两个月的恋爱经历。可她是个局外人，从头至尾都是，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件事情她都没参与过，她无法做出任何评价，她只能根据蒋一凝讲述的内容做出相应的反应，然后安慰着她。

　　那个时候蒋一凝怎么回答她的呢？

　　谭纹然记得，她撑着头，阳光撒在她的脸上，面上的细小绒毛都渡上了柔软。她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只是失落，怅然，她转过头看着她轻轻说：“纹然，我好像真的不会喜欢人。”

　　不会，不是否定，它是动词，不擅长，不善于的意思。

　　曾经的迷茫，现在的坚定，谭纹然看着蒋一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有点堵，可是她明明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她目光悠长，轻轻问对面的人，“你喜欢他什么啊？明明只见过一面的。”

　　蒋一凝挽起唇角，却是笑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我见到他就开心，没见到就无时无刻不想他。”

　　蒋一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郑重其事说。

　　“我对他一见钟情。”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逻辑可言，按部就班地机械化操作尚有失误，如此洒脱随性的日子怎么就不会碰见一眼万年的人呢？

　　谭纹然回握着她，笑了，不再多话。

　　她总是愿她好的。

　　时间很快，转眼便到了星期六。

　　攀墨是溢城隔壁的隔壁的渊城人，蒋一凝担心他不熟悉路，早早的就在高铁站等他。

　　蒋一凝就站在出口不远处栽树的坛子旁边，很是显眼。

　　可她是显眼了，攀墨却不显眼了。她想第一时间见到他，可是出口涌出一大批人，乌泱乌泱的，黑压压一片，根本找不到人。

　　她也不泄气，给攀墨发了一张她和这棵树的合影，就坐着等他。

　　左等右等也没等到。

　　直到出来的人少了，稀稀落落只有几个时攀墨才走出来。

　　“你来了呀！”

　　蒋一凝连忙起身跑到他跟前，本想问问他怎么这么慢，担心显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于是咽下这句话，挑了句正常的见面语。

　　“嗯。”

　　攀墨环视一圈，视线这才慢慢悠悠转到她脸上，也只是一瞬就移开，淡淡看着远处的公交车。

　　“怎么过去？”

　　知道攀墨问的是怎么去电影院，蒋一凝捏捏挎包一角，让自己语气不那么激动，尽量平静，“我们先坐12路车，再转3路就到了。”

　　 12路车人不是很多，最后一排还有好几个空位，攀墨坐在靠窗的座位，蒋一凝想了想挨着他坐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蒋一凝立即找了理由。

　　“万一等会有人上车我还是要挨着你坐的。”

　　攀墨看她笑嘻嘻的样子，扭过了头，看着窗外渐渐往后倒的景色。

　　 12路车坐到终点站要四十分钟，这期间他们一直交谈甚欢。额……其实聊天的主力军还是蒋一凝，攀墨只是时不时点点头，偶尔回答几句“嗯”“哦”之类的短句。

　　 3路车就很快了，十几分钟便到了。

　　攀墨没什么想法，由着蒋一凝选了一部爱情片，然后看她自顾自买了爆米花和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