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夜色朦胧使人醉,又或是解决内需后的轻松,她整个人松懈下来。低头看蒋一凝推给她的搞笑视频,警惕心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丝毫没注意前面是否会有人,或者是她下意识认为别人会看路,见着有人自然会避让一点。
这种情况存在的条件是其中一人认真看路,可惜此时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对方也是在看手机,而且行色匆匆的样子。
于是华丽丽撞上了。
对方迎面而来的力道很大,谭纹然只觉撞上一堵厚实的墙,额头应该是磕到了对方外套的拉链了,有些疼,她下意识捂住额头,抬眼看去。
是一个年轻男生,属于温润阳光的类型,额间冒出微微细汗,在头顶的灯光下闪出细碎的闪点,面上着急却未显慌乱,背着一个背包,手机导航的提示音响起,显然是才来的游客。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见路撞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虽然这样看来,谭纹然的“伤势”更加严重,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先开口道歉,这样可以解决很多不必要的纠纷。
对方并没有按照所想的那样说他也很抱歉之类的话,谭纹然清晰地看见他的眼神由怀疑到惊喜,他的嗓音很好听,“请问你是谭纹然吗?”
“我是,”谭纹然愣了愣,不知对方是何意,问道:“请问你是?”
谭纹然敢肯定她并不认识面前的人,她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翻来覆去好几遍也没有寻出个结果。
其实也怨不得她,说起来常泽暄和她只见过一次,还是在上学期期末。
当时谭纹然在帮直系学姐发传单,平日里学姐对她颇为照顾,刚好学姐临时有事去不了她就顶替学姐发传单。食堂门口人流量很大,她负责的一百五十份不到一小时就发完了,常泽暄就拿到了其中一份,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打听关于谭纹然的事情。
就浅浅一眼,不足以让谭纹然记住,却让常泽暄难以忘怀。
他从蒋一凝那里打听到了谭纹然在这,立即买了票飞过来,本来打算去酒店守株待兔,没想到却在路上遇见了。
他又做了自我介绍,谭纹然这才知晓他是同校通信工程的大二学长,自从发完传单后就想认识她。谭纹然想起那传单,有些哭笑不得。
一番交谈后,谭纹然就要离去,常泽暄却伸手拦住了她。
“我请你吃饭吧,”不等谭纹然开口,他就接了下去,“就当是赔礼道歉,而且帮我科普科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吧。”
这人实在是不好拒绝,先不说校友这层关系,单说那阳光灿烂的笑容都能把人迷得找不着北,她眉头微微一跳,继而淡淡开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餐厅很大,有三层,进门的底层已经坐满了,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二层空闲的双人桌,趁着常泽暄去洗手间的空隙,谭纹然拨通了蒋一凝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蒋一凝“亲爱的”一说完就听见谭纹然的质问。
“那个学长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告诉他我在这的?”
蒋一凝和谭纹然是高中同学,之前关系就很好,后来又考到同一所大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是在大学还能有相熟之人实属难得,两人的关系就愈发亲近,差不多一个人的事情另一个人都知晓。而现在蒋一凝却认识常泽暄,她感觉有些不对劲,肯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听到谭纹然的问话,蒋一凝猜到常泽暄肯定到了,不由得感叹了他火箭般的速度,这才道。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礼堂碰见的帅哥吗?”
那还是上学期的事情,蒋一凝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帅哥有着疯狂的热情。自从礼堂匆匆一别,她想尽各种方法打听,挂表白墙,托人打听,出门偶遇……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愣是没找着这个人,跟她讲的时候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的,谭纹然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谭纹然隐隐猜到了些,“嗯,我记得。”
她又继续说道:“考完倒数第二门的时候,我在路上看见一个跟他背影有些相似的人,对,就是常泽暄。我跑到他前面的时候才发现不是,我有些失望,也许是不甘心,就回头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他也出来了,而且跟常泽暄走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他俩是舍友。我就在路边停着,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本想去要微信的时候他去超市了,我也怕他拒绝,于是就跟常泽暄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然后呢?”
“手机壁纸不是我俩的合照吗?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常泽暄看见了,给完联系方式以后他又跟我打听你,后来的就是你知道的样子了。”
设成壁纸的这张照片是高中毕业照,她们站在一处的,当时觉得很有纪念意义,于是就只截下她们两人那一块设成了壁纸。
等等,壁纸?照片?
“哦……我说你怎么突然要我照片呢,原来是给发给常泽暄了,”谭纹然这才串联起来,又提高了声调,“原来你是这样重色轻友哟……”
声音拖得很长,饶是隔着屏幕蒋一凝都感觉得出来谭纹然要刀人的目光,蒋一凝讪笑两声,十分迅速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感谢姐们做你爱情路上的垫脚石吧!”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谭纹然扶额,看来回去得问问蒋一凝的情况了。
瞒得挺好呀,都一个月了她愣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
小样儿,看回去怎么收拾她!
“想好吃什么了吗”
常泽暄看她出神,轻声询问。
谭纹然怔了怔,收回思绪,随口答着不忌口都可以。
常泽暄点点头,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菜单上点着。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感觉有音符在指尖跳动一般,颇具美感。
点的都是当地的特色美食,谭纹然没怎么吃过,但正如她说的她不忌口什么都可以入嘴,所以吃起来也还是可以的。但常泽暄可能不太习惯,谭纹然见他都没怎么动,由于不算很熟,谭纹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默默把自己那一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