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找了个最近的餐厅吃饭，不得不说真是坑人，一份平平无奇、分量只有外面的一半的快餐竟然卖三十元，也懒得换餐厅，因为大抵都是一样的价钱。
“知道到黑，但没想到这么黑。”趁着服务生不在，蒋一凝皱着眉，侧头说。
“突然觉得服务生没空跟我们闲聊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谭纹然轻叹一声，余光瞄到隔了一个过道的另一桌人，“他们好像是被忽悠着点的。”
他们点完那一桌才到，餐厅内唯一一个空闲的服务生加上他们是目前为止最后进来的一桌人，于是服务生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天花乱坠一顿夸，成功忽悠那桌人点了一分顶级豪华家庭餐，而那桌人现在正是愁容满面。
“还是太单纯……”蒋一凝摇摇头，一脸惋惜，不知道是为被忽悠的人，还是遭殃的钱袋子。
导览图上面标星的过山车，跳楼机，冰雪世界，童话乐园都没去，谭纹然秉着不浪费门票钱的精神决定每个地方都要去玩一下，实在不感兴趣就去转一遭。
蒋一凝打算休息一会儿，等谭纹然把她不想玩的项目玩完再去找她，谭寂之正打算跟谭纹然一起走，却被蒋一凝喊住了。
“这里风景优美，微风徐徐，俯瞰整个游乐场，何不享受一下大好时光?”
蒋一凝扯着谭寂之，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不停对他眨巴眨巴着，感觉他要是不答应蒋一凝能够眨到眼抽筋。
谭寂之没说话，“求助”的目光向她投来。
当然，眼神里求助的意思是谭纹然自己解读的，谭寂之目光中最多就是“需不需要陪你一起”的意思。
假装没看见蒋一凝没有丝毫掩饰的明示，谭纹然微微一笑，一双眸子弯成两道月牙，“我自己去看看童话世界和动物展览馆，看完给你们发消息。”
等谭纹然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成一个小点时，谭寂之微眯眼，无奈一叹，“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蒋一凝诧异地看他，似乎在惊讶谭寂之怎么知道她有话要问，犹豫了一瞬干脆也不想了，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于是腆着笑容谄媚的脸，甜腻腻开口，“弟弟啊……”
“打住，换个正常点的声音，”谭寂之脸色青了青，受不了这腻歪歪的声音，又补充说道：“跟平时一样就好。”
其实谭寂之猜到蒋一凝有话问他并不难，他和蒋一凝之间没什么事，更没有需要避着谭纹然的事，除非蒋一凝需要从他口里知道些什么，也许是不便被他人知晓的，也许仅仅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说清楚的事。
蒋一凝微微一窘，摸了摸鼻子，这才小声问道：“你这样酷酷的男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她眨眨眼，眸底是殷切的期望。
谭寂之古怪地瞧她一眼，不明所以。
蒋一凝尴尬一哂，并不想说得过多，简言意赅道：“我想追个男生，性格有点冷那种。”
谭寂之更加古怪地瞄她一眼，似乎不相信她还需要请教经验。
“嗯。”半晌，谭寂之点头。
蒋一凝浅浅吐出一口气，“说说吧？”
斜睨她一眼，谭寂之并不搭话，目光落在了早就没人影的方向，静默片刻，缓缓道：“漂亮的，幽默的，善解人意的，笑起来神采飞扬的……”
跟谭纹然一样的。
他说一个词蒋一凝点一下头，后来她迟缓地反应过来谭寂之说的都是公式化模板，不由得微微失望，“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怎么可能呢？
谭寂之垂眸，将情绪盖了个严实，一丝一毫都未曾泄露。
只要一想起谭纹然的面孔，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在脑中生动地演示起来，细致入微的情绪都能被调动起来，这种感觉是在别处感受不到的。
他闭眼，再睁眼时已神色如常。
“倒不如去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对症下药见效肯定快。”蒋一凝问得太宽泛，实在是无从下手，再者他不是她，了解不了她的心情，只能给出这个中肯的建议。
蒋一凝当然知道从攀墨身边人下手，比如常泽暄。她已经把能问的都问了个遍，细致到攀墨早上几点起床，是怎么下宿舍楼梯，刷牙用什么牌子的牙膏等等，常泽暄有求于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颗“棋”已经完全倒在她的阵营了。
只是知道得再多耐不住对方无动于衷，想要走捷径只能琢磨琢磨新法子。
她转念一想，“那你喜欢看电影吗？”
“不喜欢。”谭寂之想都没想。
“喜欢和喜欢的人看电影吗？”
“喜欢。”和谭纹然一起就另当别论了。
“喜欢逛街吗？”
“不喜欢。”
“喜欢和喜欢的人逛街吗？”
“喜欢。”
“喜欢散步吗？”
“不喜欢。”
“喜欢和喜欢的人散步吗？”
“喜欢。”
……
问了无数个脑残问题之后，蒋一凝发现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某种程度上谭寂之和攀墨是同一种人。在他们看来很无聊的事情的确非常无聊，但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之后就截然不同了。
而那些她所能想到的增加接触机会的事情都是在她认为对方也许感兴趣但至少不会拒绝的前提下展开的，这样想来进展缓慢不是没有道理，她至少应该选择一些他比较感兴趣的东西。
更加悲催的发现在常泽暄的科普范围之内她和攀墨几乎没有交叉点，这让她如何是好。
倘若攀墨对她有好感也还好说，因为各在不同领域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也有取得圆满结局的例子，可据她观察看来，这种可能怕是掐断在摇篮里了。
谭纹然发消息的时间比他们预计得慢，逛了好几处景点谭纹然才发消息。
“咋啦，晒晕了？”谭纹然看蒋一凝没精打采的样子，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没。”蒋一凝摇摇头，也没问她逛得怎么样，只是偏头看了看不少人排队的过山车和跳楼机，问道：“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