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一手拉开了“荣鼎”办公室的大门。
此时,办公室里,正拼命忙碌的身影将手里的工作一顿,然后一起向她投过去了视线,楚妙没有看他们,她的视线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前方。
几个同事见她表情复杂,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这楚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这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了?是不是在‘十署’遇到麻烦了?”
“嗯,有可能,刚才要不是契总把这件事给摆平了,我们到现在还得想办法去解决照片的事,柒染和Say的事还没结束呢,你说?楚妙是不是为了Say的事去找契总啊?”
“啊,我觉得有可能。”
那同事一愣神,偷偷瞄了一眼周边被他这一声“啊”给惊的抬头看向他的同事,而后,他对他们一笑,低下声线说:“毕竟楚妙是《晴屏宴》的负责人,她定是没想到会突然再次爆出沐兮然和Say的绯闻的。”
“......”
“你说我要不要过去拦她一下?契总现在还不知道消气了没有?我很怕她会去碰一鼻子灰。”
“哎,你可别做这事。”
“为什么?”
“先不要说《晴屏宴》的项目你参与了否?就现在的形势而言,我们三区实在不适合去替楚妙出头,契总的态度摆明了,是要柒染和Say一起离开公司,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有分清楚柒染和Say到底有什么区别......”
“唉......我也不知道......”
三区的任务向来都是跟钱和数字打交道,很少过问项目和文稿的事,所以,直到楚妙走进了契科夫的办公室,两个人都没有勇气叫住她。
楚妙站在契科夫办公室的门前。
深深的呼了口气。
眼前这道巨大的带着雕镂纹理的玻璃门,楚妙曾敲了无数次,她每一次从这扇门外走进去,心里都带着一丝期盼。
是什么期盼?
楚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的手顿在玻璃门上,良久,都没敢去敲。
她曾想过无数次,也不是没有想过契科夫的想法,只是当这想法是从言洛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楚妙还是有些排斥。
就像她在第一天来到“荣鼎”的时候,那时候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振奋的怀着满腔的热血,想要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好为这么多年以来拼命奔跑的自己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所以......
当这份心情像被人拿着刀子狠狠的割掉一半的时候,她的心不由犹豫了起来。那敲在玻璃门的上的手,就像打开那隐藏在内心深处角落里她一直不敢去面对的黑匣子的钥匙一样。
只要一打开。
那这么多年以来她所有相信的一切,就都好似跟她之前发现《晴屏宴》只是一个幌子一样,有一个叫做“美好”的信念就会轰然消散。
楚妙的脚步忍不住向后挪动了一点,又一点......
然而此时,办公室的门却从里面向外推开了。
契科夫端着一个透亮的茶壶,一面皱着眉头,一面走了出来。他的视线原本看着手中刚被他不小心给碰掉一个角的茶壶,也没注意门边,在看到楚妙的一刹那,他的视线一顿,楚妙也是一愣,好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迷惘。
但那眼神也只是一瞬。
契科夫停顿了一秒后,问楚妙:“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十署’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契科夫问着还看了眼楚妙的身后,楚妙的心一顿,知道契科夫定是以为言洛还跟在她身后,楚妙不禁抿了抿唇,干涩的开口道:
“我......”
她右手紧握成拳,正犹豫着自己要怎么问契科夫。
此时,契科夫将视线收回,对楚妙说:“既然你来了,那先帮我把这个丢掉吧,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用了很多年的茶壶,突然就碰掉了一个角,也不能用了,你随便丢到一个垃圾桶就行。”
“......”
“哦,不要伤着自己。”
楚妙看到契科夫将手中的茶壶递到了她的面前,她的视线从契科夫的脸上挪到了那晶莹剔透的茶壶上,那上面,还刻着雕花似的纹理,只不过是碎了一个角......
楚妙的视线忍不住怔住了。
她犹豫了几秒,契科夫有点不耐烦,他挥了挥手里的茶壶,看着无动于衷的楚妙,皱着的眉一松,问:“你怎么了?”
楚妙一颤。
连忙回过神,伸出接过了茶壶......
这一瞬间,楚妙仿佛回到了初到“荣鼎”的时候,她记得这个茶壶,是她来这里工作的第四年,契科夫带着他们几个小跟班一起出去谈业务的时候,有个朋友送给他的。
契科夫当时很喜欢,把这个茶壶摆在了茶桌上最显然的位置上。
每次有客人来,他都会笑嘻嘻的对别人夸赞说这是某某人送给他的珍贵礼物......
楚妙的心猛然一顿。
她突然想起了契科夫的那个朋友......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荣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