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打情骂俏终于还是被服务生给打破了。他们不明白今天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酒客迟迟还不舍离开。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老板情姐的态度,从来她对那些酒客都只是若即若离,可今天他们竟然可以如此缠绵。难道情姐终于想开了,准备正式找个男人了?可是他们并没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放在那些终日围绕在情姐身边的追求者中,也就算个中等。更何况还有个豪哥,难道情姐忘记了豪哥离开时最后的那番话?
不过情姐毕竟是老板,她有自己的选择,作为服务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拿钱打工,有什么权利去干涉老板的私生活。
“情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离开了。”一个服务生鼓起勇气走过来说道,不过他的眼神,却始终盯着何启华在看。
顾婉晴似乎一下清醒了些,从之前的情迷状态下调整了出来。
“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
何启华也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服务生面前,总得表现出些该有的姿态。
“婉晴,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用不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这间酒吧便是我的家,我乏了,今天会有个美丽的梦。”
何启华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在心中已经为今晚计划了很多,无论是去她的住处,还是酒店,又或者那间他们都留有回忆的小房间里,自己都有信心可以一举拿下,让所有美好的畅想都走上计定的正轨。可是顾婉晴说这里就是她的家,而且在这么多服务生的面前拒绝了自己,他似乎想要再寻找个留下的借口都没有了。自己可是要成为这家酒吧未来的老板,怎么也不可能在服务生面前显得太没有脸面。
顾婉晴也许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缓缓迎前了一步,拉起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给我些时间,明天我等你。”
跟着,顾婉晴脸上荡漾开的笑容,彻底将何启华心中的失落感击散了。他满足于这样的美景中,甚至会对明天、乃至未来更加期待。
何启华就带着这样的幻想,开心地离开了。服务生随后也纷纷走出了酒吧,整个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顾婉晴一个人。
顾婉晴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晰起来,之前那股微醺的状态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她的确喝了很多酒,但还远没有达到使她喝醉的地步。自从在那个小镇认识了老板娘,她原本的生活轨迹完全转变了。半年的时间里,她从不喜欢酒,到独自喝醉过无数次。慢慢酒这种饮品,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消解愁苦的工具,越是想一醉不醒忘却所有烦恼,就越是清醒。后来她跟老板娘学会了调酒,便开始试着调出可以让自己醉倒的味道。就这样夕忘诞生了,她终于在苦涩与辛辣之中找到了忘却。那个晚上,她久违地做了一场美梦,梦中她看到了未出世的孩子,看着他成长,看着他欢笑。
人都说一醉可以解千愁,却不知,酒入愁肠,忘不掉,愁更愁。从那之后,她开始不再那样无休止地喝酒,而夕忘成为了她唯一的寄托,那是一份思念,一场美梦。
今天,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喝了这么多,不过没有夕忘的味道,喝在口中亦是淡然如水。
顾婉晴没有说谎,她今天这样做的确是为了纪念,纪念这个重新开始的日子。她深埋于心中的所有伤痛,终于可以不再隐藏,用她自己的方式,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让它们都可以就此终结,然后还自己一段干净的人生。
有人说,家对于一个人,是专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世界。大门开启与关闭,便像是一条时空隧道,我还是我,却不再是你眼中的我。
顾婉晴斜依在吧台边,眼光落在大门口的位置,久久不曾收回。这里便是自己的家,那道门就是穿梭于两个世界的通道。打开它,这里是欢歌笑语、充满了欲望的游乐场。关闭它,这里便是一座坟,困住一个受伤的灵魂,守着一颗流泪的心。
从今天开始,这座坟将会被一团炙热的火冲破,因为他,也为了他。夕阳的彼岸,还欠着一个交代,他需要一个父亲,而他本就该是那个父亲。
何启华今天起得很早,夜里的那场美梦,让他迫不及待再次见到顾婉晴。不,他觉得现在还是情姐这个称呼更适合她。
那是怎么样的一夜缠绵,才会让何启华起床时,仍感觉一阵阵的腰酸背痛。不过他依然乐在其中,这样的辛劳,他愿意夜夜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还在卫生间里边洗澡边抚摸着身体回味的何启华催了出来。本还有些抱怨之气的他,当看到来电号码时,所有的不快全部被梦想即将成真的喜悦给取代了。
“阿华...”
电话里传出了顾婉晴娇媚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你,想了一夜,正准备去找你呢!”
何启华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穿,明显感觉身体上的某些部位开始燥热了起来。
“我...”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扭捏。“我也是。”
这样的回答,这样的声音,何启华的脑子瞬间失控了。思想跨越了空间,仿佛已经来到了那个尤物的身边,嗅着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以及触手可及的柔软。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这可能是何启华此刻脑子里唯一能蹦出来的正常问候了,反正还是跟睡觉有关,只是不知道他原本心里想着的,到底是希望如何睡呢?
“恩!做了很多梦。阿华,今天你有空吗?”
“有,什么时候都有空。”何启华忙不迭地回答。
“我想再去趟连心岛,你能陪我去吗?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那里的天空,都快忘记了大海的味道,还有那个故事,那个等着爱人回家的她。我们都回来了是吗?我想去问问那片海,回家的路是不是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