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边手机不停地震动,全身似乎恢复了知觉,明媚睁了睁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而陌生的天花板。扭头看看,左边是同样躺在病床上睡着的天天,右边是情情。这儿是医院,怎么会在这儿?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他们车祸时的场景,头很痛,全身都很痛。
怎么只有天天和情情,妈妈呢?一股慌乱涌上心头,妈妈呢?妈妈上哪儿去了?明媚似乎已经不知道身上的疼痛,她强行爬起身,一只脚被纱布缠着,穿不了她的高跟鞋,她直接赤着脚站在地板上。
妈妈呢?这屋内只有三张床,没有妈妈在,怎么办?妈妈到底去哪儿了?想起车祸前从后视镜看到妈妈给她翻白眼的模样,妈妈还与天天一起坐在后排看着平板电脑里的视频,现在只看到有天天,妈妈到底在哪儿?慌乱渐变成了焦急,心底萌生了一个不祥的预感,仿佛又回到陈述的车上,仿佛又看到了爸爸临终前与她说话,让她要照顾好妈妈的~~
手机又开始震动了,她拿过手机,点了通话,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衣服上,也染了鲜红的血。颤抖的手把电话凑到耳边,听到里面一个急促的声音,“明媚吗?你在哪儿?”是陈述。
她听到陈述的声音,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走出病房,想找个人问清楚,眼前只有一条过道,有好多人,却不见一位医护人员,“陈述,你在哪儿?我妈不见了,我妈到底怎么了?我妈到哪儿去了?我找不到我妈了,我妈到底哪儿去了~~”
本来约好了一起跟下一个通告的,时间要到了还没见到人,陈述就给明媚打电话。打了一遍,没人听,两遍,也没人听。先去拍了今天的定妆照,可拍完了也没见到她的人影,于是再给她打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这里是市一医院,手机机主车祸,现在在急诊科抢救室,还没有醒呢,若您是她的亲人,请到医院来帮她办一下手续,若不是,请通知她的亲人过来,尽快呀。”没等他提出疑问,那边就挂了电话。
市一医院,车祸,急诊科抢救室,陈述妆没卸,衣服没换,就下楼跳上了老赵刚停下的车。老赵听到是明媚遭了车祸,也很着急,踩尽了油门往市一医院驶去,但他始终是比较老道,提醒着陈述先从后座拿些备用衣服换了,不然他那套粉色的西装得引多少人注目。
到了医院,陈述没有等停车的老赵,戴上帽子和口罩,自己先往急诊科跑。第一次来这家医院,分不清楚东南西北,随便拉了个护士打扮的人问了大概方向,便急匆匆地向人家指着的方向跑去。急诊科是找着了,看了一间病房,没有,第二间,没有,第三间,也没有~~
到底是在哪儿?陈述有些焦急了,心被揪得厉害!
忽然听到一阵救护车的警报声,从两个屋里冲出来几位医护,冲刺似地向警报声的方向跑出去,很快就推着两位已经昏迷的血人从他身边穿过,“快点,这位伤者失血过多,出血点在右腿侧动脉,已止血,车上采了血,已经送检了,马上出结果~~”
“他状态不好,不能等出结果才备血,现在马上去血库,每种血调800毫升,一出结果马上输血。”两位对话的医生都神色紧张,语速也特别的快。
“好,我现在去。”护士听到一起推床的医生命令,立马转身向外奔去。
看到转身的护士,陈述想都没想先拉住她,“护士,请问能帮我找找明媚在哪个房间吗?”
护士直截了当地向他摆摆手,拒绝了他,“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要不你到前台去问,要不你打电话给你想要找的人。”她边向外跑边跟他说。
听到护士的话,陈述才想到还可以打电话,于是用指纹开锁点击着电话号码,“嘟~~嘟~~嘟~~”响了好几声了,没有人接电话,“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没有人听,怎么办?陈述环顾着左右,看能不能找到一位可以咨询的人,可这走廊上一位医护都没有。心咚咚咚地跳动着,手心冒汗了,她怎么会不接电话呢?还没有醒过来是吗?刚才就是别人代接的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不会的,不会有事儿的~~他不停地安慰自己。
连忙重拨了她的电话,继续一边走一边查找每个房间,看看她会在哪儿,“嘟~~嘟~~嘟~~”怎么还不接,正心急如焚,电话通了,却没有声音,“明媚吗?你在哪儿?”
“陈述,你在哪儿?我妈不见了,我妈到底怎么了?我妈到哪儿去了?我找不到我妈了,我妈到底哪儿去了~~”是明媚的声音,她哭了,哭声很是凄凉,他似乎已经看到她哭肿的双眼。
绕过走廊里走动的患者,看完右手边的房间,正准备看左手边的,发现对面,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前面,穿着血衣,头发零乱,赤着脚,跛着边走动边哭着到处张望的人,是她!是她,就是她!“我在这儿!”陈述放下凑在耳边的电话,深深呼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跑向对面已经没有了方向的那个人。
不知道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还是真实的来自前方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抚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把她深深拥进怀中,“别怕,有我在呢!”
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心里有了一个依靠,明媚的双眼瞬间决堤,“我妈不见了,快帮我找她,快帮我找到她~~”她靠进他的怀里,哭喊着。
上一次,在车里,她也是这般无助的状态。陈述原本放下的心又被塞得紧紧的了,此刻,除了由得她这样哭泣,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哎哟,你俩在这路中间干啥呢?”月红的声音从两人附近的一个出口走廊里传过来。
是妈妈的声音,明媚像听到了希望般,眼睛搜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真的是妈妈,坐在一轮椅上,一位护士正推着她,“妈!”她忘了自己受伤的脚,想跑到妈妈跟前,却还是倒在陈述怀里。
看到女儿哭得凄凉,月红倒好笑了,“哭啥哭,我好着呢,左手骨裂,人家姑娘把我推去骨科包扎而已。哭啥好哭,别哭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