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因为秦晴的强行邀约，而且秦晴一手包办，给童羽和商徴定好了前往希腊的机票和酒店，甚至包括演出的门票购买和知名酒店、酒吧的餐位预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何止是亲手献上保姆级攻略，完全就是给童羽和商徵尽享元首般待遇。

　　这个时候再找理由推脱也未免太不识好歹。童羽和商徵为确保这次出行的顺利和不被打扰，都提前将工作全都安排好。

　　这对童羽意味着，不光要完成年终的收尾工作，还需要将年后的工作交接到位，她直接年休假连着春节，要过了元宵节才上班。年前就变得非常忙碌。

　　秦晴的“劝退”风于是就愈演愈烈，反复告诉她，根本不存在什么热爱工作、奉献精神之说，要不是为了这几个可怜的工资，谁乐意做勤劳的小蜜蜂。换个角度，若不给钱，你会这么尽职尽责地干活吗？用爱发电？

　　说实话童羽也并不是多热爱这份工作，她又不是一头栽进研究中就忘我的书呆子。

　　她热爱的事业是追星，外加杂七杂八一堆爱好，可那又不能来钱，只有所学专业能给她带来大笔收入，好来“赡养”她的爱好。

　　秦晴认为原本不缺钱，现在有了商徵和商家的童羽就更加不缺钱，没必要再这么辛苦工作。跟她一起手拉手过贵妇的小日子多舒坦自在。

　　可能女强人是生来有这种基因的，童羽并不认同秦晴，她认为还是要有自己的经济主权才能腰杆硬。

　　秦晴：“那还不简单，搞个婚前协议，确保自己离婚能得到一大笔财产，然后现在就入股商氏，坐等分红收钱。”

　　当时她在和童羽打电话，商徵就坐在童羽边上，这话就这么一字不落地进了商徵的耳朵。

　　不等童羽开口，商徵抢白：“你要拟婚前协议吗？我全部的财产和我这个人无论怎么分都是你的。”

　　秦晴被突然的男声吓到，更是被如此浪漫动听催人泪下的话语震惊。

　　反而是童羽保持头脑清醒：“商徵，若是离婚，人就不是我的了。”

　　商徵没给她挂电话的时间，俯身就是一个绵长的法式深吻，好久才放开她：“以后不许再说这两个字。”

　　童羽喘着气，惊慌地发现电话还没挂，秦晴：“那啥……羽宝，我对商徵一万个放心。你们……继续下一步。”

　　童羽：“……”

　　***

　　春节前最后一周，也是宜曦和商念实习的最后一周。童羽的任务多，两位实习生自然也不轻松。

　　自从商家老宅之后，在单位宜曦便不愿和童羽对视，每次都是低头接任务，交完任务走人。能通过微信把事情说清楚，就绝不当面谈。

　　这也不能怪她。商家和宜家，在商徵高效率的运作之下，朋友转眼变敌人。

　　商徴做事非常迅速，在老宅当晚就正式发文起诉宜氏一把手，宜曦的爸爸宜麟；将所收集到的财政数据交给检察机关，又将当年绑架案的资料交给警方。因为绑架案还牵扯到宜家的有意隐瞒，罪上加罪。

　　面对着稳赢的案件，商徴依旧要求商家律师团队的精英负责此事，理由就是，一而再再而三欺负童羽的人，绝不能轻易放过。

　　期间，宜曦声泪俱下向商徴求情，商徴的回答是：“提醒过你，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童羽，你碰不得。”

　　而且商徵是在童羽单位，当着不少公司同事领导的面说的。

　　商家的产业全国乃至全球都随处可见，宜家虽没那么大的商业版图，但是有宜曦的妈妈郑朵儿这一名人，因此最近商氏针对宜氏的一系列动作，外界多少有点耳闻。

　　年前最后一周，商徵提前完成了所有工作，跟着他连轴转的工作人员叫苦不迭——毕竟不是谁都跟他一样精力充沛，更没他卯足劲把任务干了可以回家陪女朋友的动力。

　　然后他就开始了做童羽“尾巴”的工作。这条尾巴的主要任务就是，接送童羽上下班和洗衣做饭。

　　那天童羽需要加班——她分管的部门，几位组长要做年终的简要汇报。

　　考虑到商徵身份特殊，于是童羽让他上楼到公司来等。商徵这么一气场两米八的大帅哥，就理所当然地坐在童羽办公桌正对面的沙发上。

　　童羽这能与之匹敌的强大气场，没有让画面变成“总裁亲临现场监工”，而是“女强人包养小白脸”既视感。

　　宜曦好不容易见到他一面，结果求情变成了商徵对童羽的主权宣言。

　　不仅是对宜曦，也是对公司其他男同事一个警告。对童羽仍旧抱有一丝幻想的同事还不少，但真有这勇气表达出来的，一直不多。

　　之前是自知配不上，现在是自知和商徵差了十万八千里。

　　商徵此言一出，也不是没有作用——大家会对童羽更加敬重加忌惮，包括领导在内。商氏若是想关了这家公司，分分钟的事情。

　　眼下，组长们在办公室的小型会议桌一个个正襟危坐——原本面对童经理就有几分紧张，现在商徵往这里一坐，直接将气氛从紧张变成了压抑。

　　童羽：“宜曦，这一块的数据还需要核实，里面有个明显的错误，用的是去年的数据。”

　　宜曦低头接过。

　　她近来工作漏洞百出，也不能怪她。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任谁都会心不在焉。因此童羽没再多说什么。

　　“干不好就走人，别在这里给我老婆添麻烦。”商徵在宜曦出门前，头也不抬地冷冷来了一句。

　　宜曦脚步一顿，又无声地走了出去。

　　组长们：……更紧张了。一会汇报如果让童经理不满意，只怕商徵会手刃他们。

　　他们多虑了。商徵是个有分寸的人，后面的汇报，除了那股不可忽视的气场，他安静得如同隐形。

　　***

　　晚饭过后，商徵被朋友临时叫去Docky live house，童羽也收到来自高中同学意外的邀约。于是两人去过各自的夜生活。

　　今晚童羽的高中同学有个小规模的同学聚会，都是留在H市工作的这一批

　　当年的高中班长叶芸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今仍肩负着班长的责任和义务，每年都会在春节前组织一次同学聚会。

　　童羽并不是聚会的常客。她和同学关系向来一般——当然秦晴除外。

　　高中，拉帮结派小团体，爱慕暗恋，表白恋爱——正是情窦初开，青春期情感泛滥而躁动的时候，而童羽，除了学习就是追星，因此跟其他人并没什么共同话题。

　　再者，童羽成绩好轻轻松松稳居年级前十，又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每天来送礼物递情书赠奶茶的男生可谓是络绎不绝，这放在那时候自然是遭嫉妒拉仇恨的。

　　几天前童羽和秦晴都接到叶芸的电话，两人都委婉拒绝。

　　不曾想今晚，两人都收到夺命连环来电，参加聚会的几位同学轮番给她们俩打电话，微信群里各种艾特。

　　童羽在保镖和司机陪同下，顺路捎上秦晴再去咖啡馆。

　　路上，秦晴：“我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们明摆着是想听你的八卦才这番死缠烂打。”

　　童羽：“作为补偿我来接你了。我跟他们不熟，这帮人吃饱了撑的。”

　　秦晴：“你的补偿可真草率。让我想想，叶芸和她的几位小姐妹肯定是想求证八卦的真实性。还有赵晖和周钰杰，嘿嘿，他们肯定还没死心。”

　　童羽：“你闭嘴。”

　　秦晴：“说来这两人也挺长情的。你要不考虑考虑？”

　　童羽：“我比他们更长情。不用我提醒追了商徵几年吧。”

　　秦晴：“我还真没算过，让我想想，你是……初一，不对，六年级……啊！五年级！对对对！”

　　童羽默认，表情是：这你能算错就和你绝交。

　　秦晴掰了掰手指：“天啦噜！妈呀！十五年，哦不，十六年了！童羽你是人吗？！”

　　童羽：“你看看我，是不是人。”

　　前排的两位保镖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坐在副驾驶那位机智灵敏，立马发消息给商徵通风报信——年终奖有望翻倍。

　　秦晴：“商徵若是敢做一丁点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一定灭了他们全家。”

　　童羽：“不太可能，但如果发生了，那我会是你的同伙。”

　　这就是好闺蜜一生一起走，坐牢也要手牵手吧。

　　保镖不忘把这一实时动态也一并汇报。

　　到达咖啡馆，大家正在一包间玩扑克，看到童羽和秦晴，都停下手中的游戏，热情招呼。赵晖向一侧挪了挪，空出自己身边的座位，看向童羽。

　　童羽扫了眼，由秦晴拉着在另一侧女生堆里坐下。

　　她随意化了淡妆出门，黑色棒球帽黑色长款羽绒外套，里面是成套米白色卫衣，都是同一韩国潮牌，满满的少女感，远不及今天盛装打扮的几位女同学妖娆。

　　但童羽自带气场，根本不需要外物装点，自她进门起，所有注意力便都落在她身上，一些女同学甚至还是嫌弃起自己这长筒靴毛衣裙，尽显妇态的打扮，目光在童羽的这一身装扮上流连忘返，打算今晚就某宝下单。

　　叶芸：“童羽你真跟我们见外，我都说了可以带家属。你看，周钰杰就把女朋友带来了！人家女孩子都乐意，你家那位怎么不乐意了？”

　　杜乐乐接话：“哎呀，他家那位身份特殊，怕是不乐意露面吧？”

　　叶芸：“也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人家怕是看不上呢。”

　　刘思雨：“你们可摆正自己的位置吧，商徵这样的大咖，日理万机，自己爸妈一年都见不着几面，你们这些素人难得和童羽一次聚会就想见着？”

　　杜乐乐：“也对。不过，只要给足钱，或者娱乐圈的潜规则，就能见到了吧？对吧，童羽？”

　　童羽抿了一口柠檬水，缓缓放下杯子，勾起一抹冷艳的笑，不急不缓道：“你可以试试。”

　　杜乐乐的表情险些没绷住。

　　许久不见，她们似乎忘了童羽有多难对付，喜怒全由着性子来，也没人奈何得了她。

　　被童羽这么“善意的提醒”，打探就收敛了许多，可她仍旧是众人套话的对象。

　　大家对她怎么认识商徵的，是她追的商徵还是商徵追的她，日常见面次数多不多等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好奇心。

　　秦晴几次想要抢答，帮她长脸，童羽在背后通过各种小动作阻止她发言。

　　秦晴忍无可忍，在大家说笑的时候跟童羽咬耳朵：“你怎么一点虚荣心都没有！好歹也赢过他们一次！”

　　童羽：“跟她们我还需要赢？”

　　秦晴：“……”

　　是个狠人。杀敌于无形之中。

　　叶芸：“童羽，你这么缄口不言，难道你只是商徵的绯闻女友？团队炒作用的？”

　　杜乐乐瞬间一脸假惺惺的同情：“呀，童羽你不会是炮灰吧？”

　　童羽：“多谢关心。我过得挺好。”

　　童羽中途去了洗手间。她已经有点想回去了，这种聚会真的很没意思。

　　手机有商徵的消息——亲爱的大宝贝。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备注是商徵亲自改的。童羽已经从开始的怎么看怎么膈应，到现在的熟视无睹。

　　亲爱的大宝贝：在哪？我这里基本结束。

　　沥沥淅淅：这么快？你不用顾及我的。

　　亲爱的大宝贝：不是顾及你，我是顾及自己。想你了。

　　大晚上的，分开不到两小时，说想你了，多半就是那意思，童羽秒懂。这人，那方面不知足的。去他的清心寡欲。

　　童羽应要求把定位发给了他，不过还是劝他回她家，大明星少在外面抛头露面，而且她还有两位保镖保驾护航。

　　出洗手间，周钰杰在外头，似乎已经等了一会。

　　周钰杰：“童羽，最近过得好吗？”

　　童羽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答：“挺好。”

　　周钰杰：“若是有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娱乐圈里我有朋友。”

　　童羽：“多谢，不劳你费心了。”

　　童羽径自往外走，没打算和他一起回包厢。

　　周钰杰叫住她：“你会和他结婚吗？”

　　童羽停下脚步：“我可以不回答么。”

　　周钰杰：“我只是想说，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跟艺人……”

　　童羽打断他：“你认为你女朋友好吗？”

　　周钰杰被问的有些意外：“挺好的。”

　　童羽：“商徵是我男朋友，我认为他最好。”

　　言下之意，我看了好就行，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钰杰：“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童羽：“别太高看我。回答你前一个问题，我和他明年结婚。”

　　说完她没再停留。

　　回到包厢，她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秦晴。周钰杰过了一会才回来，表情有些奇怪，女朋友一直对他嘘寒问暖。

　　秦晴瞟了一眼：“啧啧，也是个痴情的种。你应该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童羽：“那是他跟我不熟，了解了就该知道我是道镭射光。”

　　秦晴扑哧一口把饮料全喷了出来，童羽淡定地给她递纸顺气，仿佛与此事完全不相干。

　　秦晴：“你怎么不说自己是X光。可真有你的！那你倒是跟他熟悉熟悉。”

　　童羽：“不必了。”

　　秦晴：“哎我跟你说，你走的这会儿赵晖来问我你跟商徵到底什么情况。所以我断定他也没死心。”

　　童羽：“你跟他怎么说的？”

　　秦晴：“我跟他说，你是风儿商徵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童羽：“多谢。不愧是我好闺蜜。”

　　秦晴：“好闺蜜表示担心，他可能不信。”

　　童羽：“……信不信是他的事。”

　　秦晴：“其实你把头发扎起来露出吻痕，事情就容易得多。”

　　童羽：“太多了，这密集度会让人以为是被马蜂咬了。”

　　秦晴：“……”这波狗粮她服气得五体投地。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散场。

　　大伙一起走到门口，外头淅淅沥沥飘起了雨，湿冷的空气吸一口就觉得透心凉，仿佛湿气在呼吸道内瞬间结冰。

　　“童羽，怎么来的，我送你一程吧？”

　　赵晖已经站在她一侧。

　　童羽张望保镖的车，没看到，便掏出手机打算联系。

　　赵晖这时候已经举起了伞：“走吧，我的车就停在那。”

　　她刚要拒绝。

　　“羽宝。”清冷的男声，再熟悉不过。

　　伴随着一声“羽宝”，不光童羽，众人纷纷抬头。

　　商徵穿着和她的同款羽绒服，举着一把黑伞站在她面前，光洁的脸在这寒气湿气交织的夜晚白到反光。

　　童羽有一时间的出神：这人一动不动站在这的话，就是雕像本雕吧。

　　“你怎么来了？保镖呢？”童羽问他。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已经等了多久。

　　商徵：“太晚了，让别人接你我不放心。走了，回家吧。”

　　他早就习惯了受万众瞩目，现场这么几束直愣愣的目光，如同不存在。

　　他自然地牵过童羽的手塞进自己口袋，留给众人两抹高挑又登对的背影。伞明显地偏向童羽那边，自己则一半肩膀都在外面。

　　两人走到保时捷新款顶配SUV前停下，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童羽上车后，自己绕到另一侧，收伞，上车。

　　秦晴甚是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自家老公施晚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才回神。

　　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了你，放下身段，俯首称臣。

　　她有施晚。童羽有商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