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的时候还是碰到了熟人,她的堂伯母。
“落落,去哪儿了?”
“出去买点儿菜,家里啥都没有了,您吃过了吗?”
寒暄两句,毕落就跑了。村里的三姑六婆,只要你给她时间,她能跟你聊到天昏地暗。
尴尬的是,毕落这个年龄,总免不了被问到一些终身大事方面的问题。
她可以礼貌,但还是不善交际,溜了溜了。
晚饭,洗澡,在院子里吹吹晚风,时间快得莫名其妙。
躺在床上,毕落把一天过滤了一遍,沉沉睡去。
和远舟的重逢,毕落有想过,也期待过。那是她的青春,说完全不介怀,那是不诚实的。
只是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逢,似乎又理所当然。
世界很大,以至于分别十年从未相见。世界很小,所以重逢也不过是一个抬头。
在很难熬的日子,她甚至想过,如果能再见远舟一面,她一定会紧紧拥抱他,泣不成声。
原来,重逢了也不过如此。看到对方一切都好,心里的挂念也就放下了。
路过的人,就好好路过吧。
毕落不知道,对方跟她并不是一样的想法。
回到老家的远舟有些无所适从,这是他的老家,跟毕落的风荷镇相隔两个镇子。不过初中毕业之后他就很少回来了,只有过年的时候,跟爸妈一起回来祭祖,又匆匆离开。
找了块旧毛巾随便搞了下卫生,洗了澡,晚饭都没吃。昏暗的房间里,远舟辗转不能眠。脑子里全是今天遇到的人。
像是有什么堵在心里,无法发泄,疼痛难忍。
——我回县里了,出来喝点?
快十点,得到阿升的回复,远舟到隔壁伯父家借了车。
“喂,我说,你不会要拉我通宵吧?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你可手下留情。”
县城不远,开车出来也就十几分钟,会县的宵夜文化很是鼎盛,大排档、烧烤场都是营业到凌晨两三点。
阿升也是他多年的好友兼损友,是会县的同学里面,唯一一个留在家里发展的。并且早早地成家,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我一年到头难得回来,非要败兴?”远舟白了损友一眼。
“聚会也得找个时间是不,你不懂,我们这些已婚人士,出门一趟都是要报备的~”
瞅瞅,这哪是抱怨,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嘚瑟啊!远舟感觉杯里的酒更涩了。
“不是周末么?急什么,我还想着你带儿子一起出来。”阿升的那个孩子好玩的很,人小鬼大,普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小鬼在外婆家呢,一到周末就嚷嚷着要外公,外公家里有果园,跟个猴儿似的。”阿升叹气,这个儿子跟非亲生一个样。
“这不挺好,不粘人,好带。”远舟给好友满上啤酒,不能自己一个人喝啊。
“老大你就放过我吧,你要买醉我陪着,可是总得有人把你运回去吧?”阿升赶紧用手把杯口盖住,这家伙,劝人喝酒可是一套一套的。
“不喝酒你出来干嘛?”远舟这会儿是有点上头了,晚饭没吃,点的东西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