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在山上修行,暂以外门弟子的身份。”
“啊?”
惊喜来的太快,猝不及防。
这就成外门弟子了?
自己家里使了银子才令他得到农仆这个身份,三年了,所做一切,竟还比不得锻炼这一个月?
“仙子,您稍等,我收拾一下。”
李舸左右忙活,顺口问:“那您不继续钓鱼了嘛?”
夏语冰想到李舸自语似说过的一句话:“不空军那还是钓鱼佬嘛?”
一个月,对她而言太快,到了她这层次,动辄闭关数年都是正常的。
事实上,她也没指望真就钓来冷媚儿那妖女,就是钓到了估计也就是打一架把秘法要回来,不能真杀了,毕竟对方是千幻宗的核心弟子。
之所以停在山下这么久,主要还是想确定李舸是否是体修的料。
现在看来这小子肯定是有体修天赋的,具体如何,就得交由师叔他老人家亲自查验了。
李舸的物品不多,一个大包就装下了。
山下这边,没什么好牵挂的,唯一的熟人就是老张夫妇,简单说了嘴,一切就绪。
“都准备好了?不去见一见女友嘛?”夏语冰说。
“人家都快成上人夫人了,有什么好见的。”
“那好,走吧,带你看看修行者的世界。”
不见夏语冰有什么动作,背着大包的李舸顿感身体一轻,好似有云朵托着身体,竟缓缓向上浮动,旋即速度越来越快,几个呼吸后已来到百丈高。
视野一片广阔,数里外的平澜城逐渐变得渺小。
到了千丈高,略过低云层,那个他生活了三年的平澜山终于露出些许本体,无边无际,好似有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整个山群包裹起来,再向上,直通天际。
“高大巍峨。”
李舸喃喃出声,着实被镇住了。
夏语冰开口:“这还只是在山脚下,平澜山主峰最高处约三万丈。”
合一百八十里?
李舸咂舌。
他对修行界了解实在不多,没想到身后竟藏着如此庞然巨物。
“等一下。”
夏语冰忽然顿住身形,望向眼里鸡蛋大小的平澜城,微微蹙眉:“有熟人来了,过去看看。”
很快,二人降落在平澜城的一个独院内。
刚落地,李舸就一阵讶异。
竟是不足上人的府邸!
除了不足上人外,许悠悠、许儒皆在,还有一个穿着素色袍子不苟言笑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手持浮沉,见了夏语冰轻点头:“夏仙子,许久不见了。”
“见寂灭师姐,敢问寂灭师姐此行为何?”
“十年前发现的一个好苗子,而今准备带回山上修行。”
寂灭仙子看向了许悠悠:“夏仙子应该知道,我寂灭宗性情偏向冷淡,斩断世俗情,一心登天路,悠悠的灵根就是偏向此一点的,我将此灵根称之为‘静灵根’。”
灵根?
夏语冰诧异。
竟是万中难寻的灵根!
若说经脉的畅通程度决定了是否能修炼,那灵根就是超脱经脉的存在,几乎所有怀有灵根者的修炼速度都是常人的数倍。
这类人,在修士的口中被称之为“天才”!
“寂灭师姐早就发现了许悠悠怀有灵根?”她问。
“嗯,十年前,那时候悠悠才九岁,我偶然路过此地发现的,不过我担心被你们平澜宗抢了去,就跟许儒说悠悠没有半点修炼天赋。”
“恭喜师姐了,也恭喜悠悠小友了。”夏语冰点头。
天资越好之人,越不宜提早修行,最佳的年龄在十八、十九左右,待身子骨经脉彻底长开再修行,速度一路冲天。
当然,小时候虽不宜修行,却也可以通过灵药温补,灵气洗礼,喂养躯体。
只是寂灭宗的修炼功法有些特殊,大多弟子年轻时都得在红尘历练,待得年龄到了再斩断情丝,继而一路高歌。
“咦?此子身体气势如烘炉,难不成是体修的料?”寂灭仙子忽然注意到李舸。
“是有点天赋,所以准备带回去给边师叔看看。”
“边烽前辈确实是非凡异类,走出了体修这条特别的路,不过世间适合体修的人不多,找到一个合适之人,很不易,这小子倒是有福了。”
“悠悠是他的前女友。”夏语冰忽然说。
“嗯?”
寂灭仙子挑眉,旋即缓缓点头:“悠悠,此行斩断红尘情丝,你与这小子聊聊吧,切记,这是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与他谈话,此后他就是你修行路上的陌生人。”
几人退开,留空间给二人。
忽然的寂静,气氛有些尴尬。
若是前一阵子面临分别场景,二人大概会难舍难分,只是经过点名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恭喜啊,以后在体修的路上,努力前行吧,祝你也能像边烽前辈一样,真正踏上这条路。”许悠悠说,带着微许感慨。
“你也一样。”
“嗯……”
许悠悠犹豫了下,忽然开口:“其实我是真正喜欢你的,只是山下人情浅薄,太多事身不由己,身为女子既然要嫁人生子,几人不愿与更强者生呢?”
李舸莞尔:“过去的事就不用说了,祝你前程大好!”
此后大家踏上各自的路,想来交集不大,也就没必要牵扯了。
不多时,许儒走了过来,上下审视着李舸,一声长叹。
“人啊,安逸的久了,就容易犯糊涂。”
他摇头:“小子,我本也是看中你做女婿的,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有更好的选择当然不愿自家女儿吃苦,请你原谅。”
“伯父,不必如此。”
“既然你另有修行机缘,吾这里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牌子就当做给你赔礼了。”
说着,丢过去一块寸许大小的深褐色木牌。
入手微凉,比寻常木头沉重不少,上刻一行平稳大气的小字——但许人间一两清风。
“您是书院的弟子?”夏语冰和寂灭仙子走来。
“曾今是,只是读书不用功,辱了书院的名声,就跑了出来。”许儒叹息。
夏语冰接过木牌看了眼,轻点头:“是个好物件,你仔细收着,危险时刻,此物可救你一命。”
李舸暗自一惊。
这玩意如此贵重嘛?
许儒不过是个没修为的教书匠,哪里来的这东西?
“爹,您……”许悠悠也是诧异。
“闺女,可别说爹偏心,木牌就这么一个,给了李小子,没你的份儿了。”
许儒望向李舸:“小子,这天地脏透了,你且埋首奋进,待有机会,帮老头子我拾掇拾掇,谢了!”
李舸莫名其妙。
拾掇天地这么大的事跟我一个小体修说有啥用啊?
“姑娘,上山后好生修行,一切以性命为第一,不要莽撞抢仙缘,此后,我会离开平澜城,你就当没我这个爹吧。”
“爹!”
许悠悠噗通跪地,泪如雨下,泣咽不止。
不知为何,李舸有点小伤感。
修行、修仙,便是这般没人情味吗?
“走吧。”许悠悠托起李舸,一路远去。
许悠悠在给许儒深深扣了三个头后,也被寂灭仙子带走了,诺大的院落里,只留下从头到尾甚至没能说一句话的不足上人。
他眼睛猩红,望着李舸离开的方向,山羊胡颤栗,手指紧握嘎嘣作响。
“小子,等着,迟早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