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强撑着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裴沐起伏在他的胸口不肯起来。
陆风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而后把人抱进屋里。
此时屋子里的灯都开着,光线明朗,刘杰和胖子都跪在地上,惶恐地看着他们。
“怎么又是你?这是我家,擅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刘杰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
没看到他人多势众吗?你还往枪口上去撞,直接求饶才能保命吧。胖子哆哆嗦嗦,不停地扯着刘杰的衣服,提醒他别激怒对方。
陆风朝着裴沐起温柔一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将一滴清泪擦去。
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下一秒,脸色便瞬间凝结成冰,冷脸望向刘杰,嗤笑一声。
“原来你不是法盲?”他嘴角微勾,嘲讽意味浓厚。
“特么的什么眼神!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牢底坐穿。”
刘杰早就被父母宠坏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怒不可遏地就想去给他点颜色,腿还没伸直就被人朝腿弯处狠踹一脚,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膝盖传来剧痛,刘杰现在是疼得连一句脏话都飚不出来了。明生都不用陆风指示,顺便再奉送了几脚,直接让他安静如鸡。
胖子见他衣衫被扯破了,身上渗着鲜红血渍,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再偷偷打量着陆风,知道他们今天是遇见煞星。
这姓刘的还敢大言不惭说他都打点好了,会万无一失,简直就是放屁。
“嘴巴还挺硬,说的话也够新鲜,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出去了。”陆风手指缠绕裴沐起长长的黑发把玩,风轻云淡地说着。
陆风的话音一落,明生左右开弓,啪啪啪打得刘杰晕头转向,习武之人手劲极大,几个巴掌下去,那张脸已经不是原来的脸了。
偌大的屋子除了清脆的巴掌声就是刘杰痛苦的呻.吟声,胖子吓得脸色惨白,跪在那磕头求饶,嘴里还嚷着一切都是刘杰的主意,全部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随即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男人被推到了胖子面前,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脸白发的男人,逆着光,五官半明半暗,像极了那个世界的朋友。
胖子看见岁成,直接两腿发软坐到地上,尿了裤子。
格子衫的男人嘴角有干涸的血迹,一个眼眶已经黑了,许是被教训地不轻,整个人透着股死寂。
这个人又是谁?
裴沐起视线落在格子衫上面,疑惑的看着陆风,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警笛声。
“我带你回家。”陆风揽着裴沐起的腰,将她的脑袋压进自己怀里,低头在她的旋上印下一吻。
他的动作很轻又隔着松软的发,其实没多大感觉,裴沐起却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始终低着头的裴沐起没有看到陆风给明生和岁成使眼色,顺从地跟着他离开。
到了陆风的公寓,他弄了点简单的吃食,让她填饱肚子。
“你的头没事吧?”裴沐起逐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砸了他脑袋的事情。
陆风没说话,撩起头发让她看,肿已经消了,远远看着还有点红。
“对不起,我没想着要伤你。”她当时情绪上来,没料到会真的砸到他。
又坐了一会儿,她就开始想打瞌睡了。
“我还是回去吧。”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裴沐起有些尴尬。
“太晚了。”陆风从柜子里找了件衬衫出来。
“你自己去洗,或者我帮你洗?”他把衬衫递到她面前。
这都没得选,裴沐起抿抿唇,不肯接过衣服,看着他不说话,无声反抗。
“那好吧。”陆风收回手。
她以为他妥协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弯腰把她扛了起来,“既然你不想就让我帮你吧。”
身体突然被抬高,裴沐起下意识抓牢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来。
陆风把她放在浴缸边,见她防贼似的紧紧盯着自己,莞尔一笑,指着一侧,“毛巾在这里,要什么叫我。”
说完退出了浴室,还帮她把门关上。
裴沐起对他吐吐舌,把门上了锁才安心。
半个小时过后,浴室响起来敲门声,“还没好吗?”
“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回家吧。”垂眸看着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衬衫,理智持续发出警告。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太过危险,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男人。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你脸还肿着,让你的家人看到真的好吗?”陆风此刻就站在门外,磨砂玻璃在灯光下,隐约映出一个人影。
非常模糊,却意外好看。
浅棕色的眸子淡淡地描绘玻璃上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快出来吧,会感冒的。”
若不是担心她着凉,就这么看着,也是不腻的。
过了一会儿,玻璃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被热气熏红的脸,一双滴溜溜地转,打探外面的动静。
怎么这么可爱?
陆风低低笑出声来。
裴沐起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他,围着毛巾直接钻进卧室里,他说的也对,现在回去阿己他们肯定担心,此刻她也没力气再跑出去住宾馆。
趁着他不在,直接把卧室锁了,确定门窗都关得严实才安然躺下。
折腾一个晚上,裴沐起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听见关门声,陆风从厨房出来,盯着原木色的门板,不用去试也笃定她是上锁了。
狠心的女人。
明知道客厅里什么都没有,连条薄被也不给他留,就把他关在外面。
岁成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躺在地板上闭目养神,那造型,和街头流浪汉只差一张报纸。
“现在人呢?”听见动静,陆风开口。
“晕了,被警察送到医院去了。”
“给刘金仁提醒两句,那个胖子是?”
“林麒麟,林元梁的儿子。”
“儿子?儿子都那么大了,他老婆不知道吗?”
岁成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他就出去了,过来几分钟,明生抱着一条大被子进来。
夜里气温低,就这么把人赶出来?现在的女人也太心狠了吧。
所以说何必呢,这年头女人还是没有兄弟靠谱。
望着空无一物的客厅,还有陆风身上单薄的衣服,明生摇摇头,暗自为他抹一把辛酸泪。
除了训练那些年,他们家爷何曾吃过这样的苦,他利索地将被子打开铺在地上,同情地看着陆风。
察觉到他古怪的视线,陆风掀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做什么?”
“没,没……”
明生僵硬地笑着,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他不能说。
“那还不走?”
“走,我走,马上走。”
明生拔腿就跑,手上还抱着一个枕头。
这不是给他的吗?陆风皱眉。